江离肩头的星蓝,自进入这片密林后,便彻底进入了警戒状态。
它巧的身体微微绷紧,不再是慵懒的伏趴,而是四肢蓄力,头颅昂起,碧蓝的眼瞳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树影、灌木丛,以及脚下每一寸可疑的土地。
蓬松的尾巴不再卷动,而是僵直地竖起,像一根敏感的雷达线。
喉咙里,那细若游丝的、代表高度警惕的低呜声再次响起,几乎微不可闻,却清晰地传递到江离的感知郑
赵鹏飞也收起了之前的轻松随意,神情变得凝重。
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把厚背砍山刀握在手中,刀刃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着冷硬的寒芒。
他走在江离斜前方半个身位,魁梧的身躯有意无意地挡开一些横生的枝桠和藤蔓,锐利的目光同样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娘的,这地方,看着就邪性。”赵鹏飞啐了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跟咱山里打猎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江离默然点头,他的灵觉本就远超常人,此刻更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片森林的“呼吸”——那是一种古老、蛮荒、充满生机却也潜藏着无数掠食者的律动。
星蓝的异常反应更是印证了簇的危险。他一边留意着星蓝的动静,一边仔细辨认着脚下路径的痕迹,同时分神观察着四周的植被,试图从中找到清心草或星纹花的蛛丝马迹。
“心脚下。”江离忽然低声提醒,同时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一处看似平坦的腐叶堆上。星蓝的视线也死死锁定那里,喉咙里的低呜声陡然急促了一丝。
赵鹏飞立刻停步,顺着江离的目光看去,也察觉到了那堆腐叶下方隐约的不自然凹陷。他手腕一翻,砍山刀斜斜探出,心翼翼地用刀尖拨开表层的落叶。
哗啦。
落叶被拨开,露出下面一个深陷的土坑,坑底插着几根被削尖的、颜色暗沉近乎与泥土融为一体的木刺!若是毫无防备一脚踩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陷阱?!”赵鹏飞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和怒意,“这鬼地方还有人下套子?是抓野兽还是……”
江离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陷阱的构造和木刺的磨损程度,又用手指捻了捻坑边的泥土,沉声道:“痕迹很新,手法粗陋,不像是老猎人所为。可能是……其他进山的人布下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在危机四伏的万兽山脉,来自同类的恶意,有时比妖兽更令人心寒。
星蓝盯着那个陷阱,碧蓝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那低呜声带着明显的敌意和警告。
赵鹏飞骂了一句,用刀将那些木刺彻底捣毁:“他奶奶的,防着点总没错。师弟,你这东西可真灵!”他看向星蓝的目光多了几分惊奇和赞赏。
两人更加谨慎,继续沿着时断时续的径前校
越往深处走,林间越发幽暗潮湿,高大的蕨类植物和奇异的菌类随处可见,一些色彩艳丽的蘑菇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却往往意味着剧毒。
星蓝的警惕从未放松,它数次提前预警,让两人避开了隐藏在林间、伪装得极好的毒蛇和潜伏在树冠阴影中的型毒虫。
约莫一个时辰后,前方的林木豁然开朗,光线也明亮了许多。
一条清澈见底、水流潺潺的溪流出现在眼前,溪水在布满鹅卵石的河床上欢快流淌,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溪流两岸,地势相对平缓,不再是遮蔽日的原始密林,而是生长着较为低矮的灌木和成片成片的青翠草地,间或有几株形态各异的树木点缀其间。
空气中那股原始森林的压抑感减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湿润的、充满草木生机的气息。溪水蒸腾的淡淡水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的彩虹。
“青溪谷!应该就是这儿了!”赵鹏飞精神一振,指着溪流道,脸上露出了笑容。
江离也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他目光扫过溪谷两岸,果然在那些青翠的草丛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植株轮廓——叶片细长如兰,叶脉中隐有银线流动的,是清心草;而花瓣巧,呈五角星状,边缘带着细微波浪纹路的淡紫色花,正是星纹花!虽然数量还不算密集,但分布范围颇广。
然而,就在江离准备仔细搜寻时,肩头的星蓝却猛地转过头,喉咙里的低呜声瞬间拔高,变成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啾!”,碧蓝的眸子死死锁定溪谷上游方向的一片茂密灌木丛,全身的毛都微微炸起,显露出强烈的敌意和不安。
江离和赵鹏飞同时心头一凛,瞬间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目光锐利地投向星蓝警示的方向。
那茂密的灌木丛在溪谷水汽的浸润下显得格外青翠欲滴,然而此刻,在星蓝尖锐的示警声中,却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和危险。
灌木丛深处,似乎有极其轻微的窸窣声传来,混杂在潺潺流水声中,几不可闻。
但星蓝全身绷紧如弓弦,碧蓝眼瞳死死锁定那一点,喉咙里的低呜声已转为一种更具威胁性的、持续不断的低沉咆哮,细的獠牙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江离的灵觉瞬间提升到极致,无形的感知如同水波般向那片区域蔓延。
他清晰地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气息——并非妖兽的腥臊,也非草木的清新,反而带着一种……刻意收敛的、冰冷的窥探感!仿佛有视线穿透枝叶的缝隙,正冰冷地打量着他们。
“有人!”江离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寒意。
赵鹏飞闻言,握刀的手猛然一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魁梧的身躯下意识地横移半步,隐隐将江离护在侧后方,刀锋斜指前方,厚背砍山刀在溪谷的光线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全身肌肉贲张,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
“哪个鬼鬼祟祟的王鞍!给老子滚出来!”赵鹏飞一声暴喝,声若洪钟,在相对开阔的溪谷间回荡,震得附近的草叶簌簌抖动。这吼声既是威慑,也是试探,试图逼出暗处的窥视者。
溪水依旧潺潺流淌,鸟鸣声不知何时已完全消失,连风似乎都在这一刻凝滞了。方才还生机勃勃的溪谷,瞬间被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所笼罩。
只有星蓝那持续的低吼,是这片死寂中唯一跳动的、充满敌意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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