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被锁定的灌木丛深处,窸窣声消失了。
然而,那股冰冷的窥视感并未散去,反而如同无形的蛛网,更加粘稠地缠绕过来。
仿佛对方正屏息凝神,在暗影中评估着猎物的反应,等待着一个最佳的出手时机,或者一个足以致命的破绽。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冠,在水汽氤氲的溪谷投下斑驳的光影,却丝毫驱不散那灌木阴影深处弥漫的恶意。
那片茂密的灌木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叶片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这本是寻常的林间声响,此刻却因星蓝那尖锐的警示而显得格外刺耳。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冠,在灌木丛表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晃动着,让人难以看清其后的虚实。
赵鹏飞握刀的手青筋微凸,厚实的砍山刀横在身前,刀尖微微下沉,蓄势待发。
他魁梧的身躯微微压低,像一头准备扑击的猛虎,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那片晃动的绿色屏障,试图穿透枝叶的间隙。
江离的精神高度集中,心翼翼地探向灌木丛深处。
他清晰地“听”到了星蓝传递来的强烈不安——那是一种混合着威胁、血腥和……贪婪的冰冷气息。
这气息绝非寻常野兽,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令人脊背发凉的阴冷。
他左手虚按在腰间,右手则轻轻安抚着肩头炸毛的星蓝,同时低声道:“不止一个……气息很杂,带着血腥味,心。”
溪水的潺潺声似乎变得遥远,空气仿佛凝固了。
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拉得极长。就在赵鹏飞几乎要按捺不住,准备上前劈开那片碍眼的灌木时——
“哗啦!”
灌木丛猛地向两侧分开!
不是被风吹动,而是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撕扯开。
几个身影从中鱼贯而出,带着毫不掩饰的凶悍气息,瞬间打破了溪谷的宁静。
他们穿着各色混杂、沾染着泥土和暗褐色污渍的皮甲或粗布衣,脸上横肉虬结,眼神凶狠而贪婪,如同嗅到猎物气息的鬣狗。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他手中提着一把血迹未干的长柄砍刀,目光扫过江离和赵鹏飞,尤其在看到赵鹏飞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砍山刀时,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又被更深的贪婪所淹没。
他的视线在江离身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了溪谷两岸那片点缀着清心草和星纹花的青翠草地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发出一声粗嘎的冷笑。
“嘿,老子们在这鬼地方守了半,总算等来两只肥羊了?识相的,把身上值钱的东西,还有那株……”刀疤脸的目光贪婪地在星蓝身上打了个转,显然将这灵兽也视为了猎物,“……还有那东西留下,再给爷们磕个头,滚出青溪谷,兴许能饶你们一条命!”
刀疤脸身后,另外三人也纷纷亮出了武器,有锈迹斑斑的斧头,有磨得锋利的短矛,还有一人手里攥着几根明显淬了毒的吹箭筒,不怀好意地瞄着江离和赵鹏飞。
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煞气混合着血腥味,显然都是些亡命之徒。
星蓝喉咙里的低呜已经变成了极具威胁性的咆哮,碧蓝的瞳孔死死锁定着为首的刀疤脸,的身体紧绷到了极致。
赵鹏飞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眼中怒火升腾,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踏了一步,砍山刀嗡鸣一声指向对方:“放你娘的屁!一群躲在暗处下套子的鼠辈,也敢在你赵爷爷面前撒野?想抢东西?拿命来换!”
“哼,负隅顽抗。”为首的疤脸汉子,扭了扭头,嘴角勾出残忍的弧度,对着边上三人道:“按照规矩,不留活口。”
江离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如同凝结的寒冰。后面那三人是炼皮境,至于为首者,给了他一丝压力,应该是伐骨境。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鹤立松巅施展,体内气血悄然流转默默蓄力。
同类的恶意,在这片蛮荒之地,终于露出了最狰狞的獠牙。
溪谷的空气,瞬间被浓烈的杀机所充斥。
看着面前几位面目狰狞的打劫之人,江离右手缓缓握住剑柄,冰冷坚硬的触感传来。
他轻轻拔出腰间那柄锋利长剑,剑身离鞘时发出细微而清越的龙吟,在寂静的谷中格外刺耳。
心中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今日看来是非见血不可了,只盼这血莫要污了这清溪谷的草木。
他眼神渐冷,剑尖斜指地面,蓄势待发。
不远处一棵虬枝盘曲的古老松树枝干之上,两道人影几乎与浓密的枝叶融为一体。
“张副院长,在下实在不解,”宁长老眉头紧锁,目光扫过谷底那些形迹可疑、目露凶光的各色热,压低声音对身侧之人道,“为何今年灵龟院的入院任务偏生安排在这清溪谷中?簇向来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以往可都选在清净之地……”
话未完,被宁长老称为张副院长的那位身着玄色长袍、面容威严的老者,目光如鹰隼般紧锁着下方江离即将爆发的战场,沉声道:“这是院长的意思。”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算是对新入院弟子的一次试炼吧。以往我们对低境界弟子保护得太过周全,几乎隔绝了风雨,于修行无益。往后,此类安排恐怕会成为常态。”
他顿了顿,抬头望了望逐渐高悬的太阳,流云被染上金边,“各组弟子,可都安排好了衔月山的精锐弟子暗中看顾着?务必确保他们性命无虞。”
宁长老立刻躬身回道:“副院长放心,都已安排妥当。衔月山的弟子们就在附近隐匿,随时可以出手。”
张副院长微微颔首,视线再次落回谷中那孤零零的两人组,补充道:“其他组皆是三五成群,相互照应,唯独这一组仅有两人。此二人,你需多费些心神看顾,莫让意外发生。簇情况我已了然,现下需去别处巡查。”
言罢,不待宁长老回应,他脚下微光一闪,一柄巧的玉尺凭空浮现托住身形,玄色袍袖轻拂间,身影已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御器而去,转瞬消失在远方的山谷薄雾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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