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平县的张幼量,是个狠人。
别人养狗养猫,他养鸽子。
还是把鸽子当祖宗供着的那种。
江湖人称“齐鲁第一鸽吹”。
他自诩不是在养鸽,而是在进行一项“跨物种亲子关系深度田野调查”。
这晚上,有人敲门。
敲门声很有节奏感,是“咕咕,咕咕咕”。
张幼量一听,dNA动了。
这是鸽圈黑话,同道中人。
他激动地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白衣少年,发型很潮,眼神里三分薄凉,三分讥笑,还有四分漫不经心。
“阁下是?”
少年没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上面龙飞凤凤舞地写着:白氏鸽业cEo,首席情绪官——白一一。
张幼量肃然起敬。
“久仰大名,您就是传中那个鸽子比人都金贵的白老板?”
白一一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种属于食物链顶端掠食者的微笑。
“你的鸽子,养得太用力了。”
“充满了世俗的铜臭味。”
张幼量心头一紧,感觉自己被cpU了。
“我那里的鸽子,讲究的是一个‘道法自然’,你想见识一下真正的艺术吗?”
张幼量哪能不,当即跟着白一一出了门。
两人来到城郊一处破败的道观,门口挂着个牌子:“闲鸽免入”。
白一一清了清嗓子,对着院内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张幼量的世界观崩塌了。
院子里冲出两队鸽子,左边一队,踏着整齐的舞步,跳起了探戈。
右边一队,则在空中摆出各种高难度瑜伽姿势,还会一边飞一边拉花。
“这疆鸽舞’。”
白一一又吹了声口哨。
又有两只鸽子飞了出来,一只扮演警察,一只扮演悍匪,在房梁上演了一出惊心动魄的警匪追逐战,最后以悍匪被警察用翅膀锁喉告终。
“这疆鸽剧’。”
张幼量已经跪了。
他指着那对警匪鸽,声音都在发颤。
“白、白总,求您了,把这两只卖给我吧,我给您养老送终!”
白一一摇了摇头。
“它们不是商品,是我的家人,我的灵魂碎片。”
张幼量当场就要磕头。
白一一叹了口气,一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表情。
“也罢,看在你我鸽味相投的份上。”
他递给张幼量一个笼子,里面是两只通体雪白的鸽子。
那鸽子的眼睛,澄澈得像两块琥珀,羽毛之下,连五脏六腑的轮廓都看得一清二楚,仿佛是最高档的水晶手办。
“记住,善待我的孩子。”
张幼量抱着笼子,感觉自己捧着两个活祖宗回了家。
他把这两只神仙鸽子供在最好的房间,每喂的是山雪莲籽,喝的是昆仑山泉水,两年下来,成功收获了六只“鸽三代”。
这,张幼量他爹的一个贵官朋友来访。
贵官一眼就看上了那几只鸽子。
“幼量啊,你这鸽子不错,很别致。”
张幼量以为遇上了知音,虽然肉痛,但为了给老爹长脸,还是忍痛割爱,选了两只送了过去。
几后,他忍不住去问贵官。
“大人,那两只鸽子,您还喜欢吗?它们习性如何?”
贵官正用一根金牙签剔着牙。
“哦,你那两只鸟啊。”
“炖了。”
张幼量眼前一黑。
“味道嘛……也就那样,肉有点柴,不如我上次吃的那只孔雀。”
“总的来,性价比不高,不推荐。”
张幼量感觉自己的心,跟那鸽子一起,被炖成了一锅汤。
当晚,他做了个梦。
梦里,白一一穿着一身黑西装,身后跟着两个戴墨镜的鸽子保镖,把他堵在了墙角。
白一一手里拿着个平板,上面正在播放一段ppt。
“张幼量,男,邹平人士,鸽圈着名大冤种。”
“我把我的血脉托付给你,你拿去干什么了?送人?还他妈是送给一个吃货?”
“你这是严重的违约行为!你对得起我们之间的信任吗?你对得起鸽子吗?”
白一一越越气,直接把平板摔在地上。
“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
罢,他化作一只巨大的白鸽,翅膀一挥,卷起张幼量家里所有的鸽子,冲而去。
临走前,还回头冲他比了个中指。
张幼量惊醒,冷汗湿透了背心。
他连滚带爬地跑到鸽舍。
空的。
连根鸽子毛都没剩下。
只有鸽舍的门上,用鸟屎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大字。
“差评。”
从此,张幼量再也不养鸽子了。
他把剩下的普通鸽子全送了人,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emo了整整三个月。
据,他现在看见肯德基的广告都会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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