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的张太华,官不大,钱不少,住着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别野。
最近,他快疯了。
他家闹狐狸。
不是一只两只,是一窝。
这帮狐狸精把他家当成了24时营业的KtV,夜夜笙歌,鬼哭狼嚎。
一到半夜,楼上就传来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偶尔还夹杂着几声用爪子挠碟的刺耳噪音。
张太华的真丝枕头被它们拿去当蹦床,上好的龙井被它们兑了不知名的野果子,酿成了口感极差的“狐狸特调”。
他请过道士,道士的桃木剑被狐狸们掰断帘柴火烧。
他放过捕兽夹,第二发现捕兽夹上夹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品味太差,退货。”
他去州尹那儿哭诉,州尹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我懂你”的表情。
“狐狸嘛,活泼一点很正常,年轻人压力大,蹦个迪怎么了?”
张太华彻底绝望了。
就在这时,他听闻州东有个村子,也住着一号狐仙。
但这只狐仙不一样,是个文化狐。
村民,他时常化作一个白发老头,自称行二,大家都尊称他一声“胡二爷”。
胡二爷从不扰民,见了人会作揖,话引经据典,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爱教,看见谁家孩子随地大便,能追着念叨半个时辰的《礼记》。
张太华觉得,文化狐,总比摇滚狐好沟通。
他派人送去一张烫金的请柬,又备下了一桌顶级酒席。
胡二爷如约而至,一身素净长衫,山羊胡打理得一丝不苟,走起路来颇有几分老学究的风范。
他没怎么动筷子,只是端着酒杯,细细品味。
张太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了自家那帮“潮流先锋”的所作所为。
胡二爷听完,眉头紧锁,放下了酒杯。
“俗。”
“简直是狐族之耻,败类中的VIp。”
“张大人,实不相瞒,老夫乃一介文狐,擅长的是辩经论道,于降妖除魔一道,属实业务不精。”
张太“华”心头一凉。
“不过,”胡二爷话锋一转,“老夫有个朋友,姓周,行三,他或许能帮上忙。”
“他这个人,怎么呢……比较擅长物理超度。”
第二,胡二爷果然把那位周三爷带来了。
张太华一见,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狐,这分明是一堵墙。
来人身高八尺,虬髯如钢针,面色黑如锅底,身上穿着一套不知什么皮做的紧身骑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熟人也别过来”的强大气场。
他一进门,就直接拎起桌上的酒坛,咕咚咕咚灌了大半。
“嗝——”
一个酒嗝打出来,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老张是吧?你家那点破事,老胡都跟我了。”
周三爷用袖子擦了擦嘴。
“那帮崽子,就是欠收拾,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得用拳头跟它们沟通。”
他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一阵爆豆般的脆响。
“这样,我搬你家去住几,保证给你处理得明明白白。”
张太华腿肚子有点转筋。
这……这是刚送走一群狼,又请来一头霸王龙啊。
他犹豫道:“周三爷,这……这会不会有点……以暴制暴?”
周三爷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森白的牙。
“老张,你这人,我看对眼了。”
他蒲扇般的大手在张太华背上猛地一拍,差点把张太华的隔夜饭拍出来。
“咱俩有缘,这是上注定的兄弟情,懂吗?别磨叽了。”
张太华还能什么,他只能含泪点头。
周三爷很满意。
“行了,明一早,你带着老婆孩子,找个屋子躲起来,关好门窗,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就当是……我家在搞装修。”
第二,张太华全家老缩在一个房间里,大气都不敢出。
没多久,院子里就传来了惊动地的巨响。
那动静,不像打架,更像是在拆迁。
金石交击声、野兽的咆哮声、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响声,还隐约夹杂着几句中气十足的叫骂。
“还敢还手?”
“今就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过了许久,外面才彻底安静下来。
张太华颤颤巍巍地推开门,院子里的景象让他差点当场去世。
台阶上,整整齐齐地码着好几个碗口大的狐狸头,个个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他再去看给周三爷准备的客房。
周三爷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用一把匕首慢条斯理地剔着指甲。
见张太华进来,他抬了抬眼皮。
“搞定。”
“以后这儿就是我的地盘了,房租就算在你那顿酒里了。”
从此,张家的狐狸是没了。
但张太华的清净日子,也彻底一去不复返了。
他现在每最大的烦恼,就是如何跟客人解释,为什么他家客厅里会挂着一张巨大的猛虎皮,以及那个正用他最心爱的古董花瓶冰镇啤酒的黑脸大汉,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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