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丘毓，你怎么在这儿？”顾装作吃惊地喊道。
张绣听见声音，急忙从马车里钻出来，看到丘毓的背影，顿时愣在原地。
“姓鼓，你又耍我！”张绣朝着顾破口大骂，“毓儿，你听我……”
“爹，父亲大人！”丘毓刚走到门口，便迎面碰上脸色阴沉的丘临渊。
“噗……”
顾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下更有趣了。
他之前只注意到丘毓，压根没发现丘临渊。
张绣的声音那么大，丘临渊肯定听到了，否则不会这般表情。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张绣，你慢慢跟丘大人解释，千万别着急！”顾边边准备跳下马车。
张绣脑子轰的一声，六神无主，下意识拽住鼓衣袖，不想让他走。
这一拉扯，牵动了胸前的伤口，疼得她连连哀号。
丘毓听见动静，本想避开，却已无处可逃。
最后还是丘临渊派人将张绣从马车上扶下来。
顾开口，连退路都被堵死：“张绣，你可别装晕，这种手段怎么瞒得过丘大饶火眼金睛，你是不是？”
张绣本来没往这方面想，被顾一提醒，立刻急火攻心，真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中午。
自从顾收张绣为跟班后，她便住进了他的院。
苏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扯着嗓子大喊：“顾，我要杀了你！”
下床穿上衣服，气呼呼地出门找顾，原本还想着带上一把刀。
想起自己的武器仍在顾手中，拉开门时，恰巧顾也朝这边走来。
顾笑眯眯地打量着张绣：“啧啧，状态不错嘛，看来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张绣快步来到顾面前，怒视着他。
馆过虎头湛金枪尖，调侃道：“你就真舍得动手？来啊，冲这儿刺，谁退缩谁就是孬种。”
张绣脸色难看，突然蹲下身子，双手掩面，久久无言。
莫非是被气哭了？
顾暗自懊悔，玩笑似乎开得太大了。
忙劝慰道：“行了，别钻牛角尖，这么点事值得啥？你也老大不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这事早晚得解决，要不我帮你提亲都校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谁我哭了？”张绣抬头反驳，他只是不知如何应对当前局面。
顾打量片刻，点点头：“看来真没哭，那这事跟我没关系了？”
张绣猛地起身，抓住顾胳膊：“休想脱身！这事你得管，否则我跟你同归于尽。”
“丘大人来了！”顾话音刚落。
张绣神情一震，松开顾转身查看，却发现又是虚惊一场。
顾已快走出院，急步追赶：“其实你现在最好直接找丘大人解释清楚，跟着我干嘛？”
但张绣对鼓话充耳不闻，径自跟着。
走着走着，张绣察觉不对，质问道：“你到底要去哪？”
“找丘毓？你真要跟着？”顾笑着问。
张绣一惊，急忙拉住顾：“别，不能找丘毓。”
“那咱们去找丘大人如何？我带路。”顾改口提议。
“丘大人此刻可能还在太常寺，没回府呢。”张绣提醒。
“哟，你还清醒着？”顾戏谑道。
张绣顿时明白，顾又在耍弄他，今非得较个明白不可。
随后二人前往丘家马房，各自牵了匹马离开。
顾问张绣：“去太常寺怎么走？”
张绣瞄了他一眼，瞬间明白过来，这事顾也脱不了关系。
他不信顾会在此时跑到丘大人那里，肯定是故意捉弄他，等着看笑话呢。
不过他才不会上当。
“去太常寺？好啊，有种就跟我来！”张绣一跃而起，率先前行，顾紧跟其后。
张绣心中笃定，顾肯定会中途反悔喊停。
然而，一路来到太常寺门前，张绣内心开始忐忑，顾却依然毫无停下的意思。
太常寺是朝廷重要的机构之一，负责宗庙祭祀、礼仪制度及文历法等事务，在朝中地位极高。
丘临渊作为太常卿，位列正三品，麾下有少卿、主簿、协律郎等官员。
因太常寺掌管祭祀，与皇宫紧密相连，位置就在宫墙旁边。
“愣什么？快去通报，看看丘大人现在是否方便接见！”顾催促道。
张绣傻眼了，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你是认真的？”他问顾。
“废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顾再次催促。
张绣下马，这次他格外谨慎，拉住顾：“一起吧。”
顾笑着戳穿他的心思：“怕我丢下你跑了吗？”
“你确实干得出这种事！”张绣语气坚定。
顾无言以对。
尽管张绣并无官职，但他常随丘临渊出入太常寺，不少人都认识他。
几番通报后，他们很快被引见给丘临渊。
一路上，张绣紧紧拽着鼓衣袖不肯放手，顾忍俊不禁。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笨女婿也得拜见岳父。
放轻松，不用紧张，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棍侃道。
“住口！站着话不腰疼，都怪你……”张绣埋怨顾。
“丘大人！”顾再次向丘临渊打招呼。
张绣：“玩我一次还不够吗？这次休想再骗我，呃，世叔！”
这一次，是真的。
丘临渊在太常寺的大堂上接见顾。
顾与丘临渊寒暄后，便不再言语，只是看着张绣，示意他继续。
张绣感到头皮发麻，不敢直视丘临渊，觉得自己真是被顾害惨了。
丘临渊对此也十分无奈，他知道张绣与丘毓自幼情谊深厚，这其中的纠葛他并非不知。
然而，张绣这般大声喧哗，实在不合礼制，不成体统。
身为太常卿的他，职责便是维护这些规矩。
婚姻大事怎能如此轻率？
“要不我，你先出去站着！”顾打破了沉默。
张绣心中稍安，退后两步正要躲避，却又猛然清醒过来，重新站定，道：“我自己来，你出去。”
还好，张绣没有辜负顾和丘临渊的期望，若是他真躲了，丘临渊恐怕真的会怀疑自己看错人了。
顾主动退出，让张绣先行诉，毕竟他与张绣要的事情并不相同。
约一刻钟后，张绣满头大汗地出来，但心情却轻松了许多。
“你看，其实这件事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复杂。”顾安慰张绣。
尽管事情有了转机，但这会儿张绣依然无法原谅顾这个始作俑者。
满心都是坏主意！
顾前来拜访丘临渊，实际上是想去宗庙看看，宗庙位于深宫之中，不是谁都能进入的，这需要丘临渊帮忙安排。
而丘临渊也希望顾能帮忙修复宗庙秘典，这点请求，自然是他的分内之事。
谈完公事后，丘临渊询问顾为女儿诊病一事，他也是最近才从女儿那里听此事，一直未能有机会当面询问。
“顽疾并非无药可医，只是良方难寻。”顾直言道。
“敢问仙师，究竟需何种灵药？”丘临渊急切地询问。
只要广明方向，他即刻命人搜遍下，为女儿性命，纵使千难万险亦在所不惜。
顾摸着脑袋，答道：“这个……我也尚未知晓，唯有找到后才能确定。”
这话让丘临渊满心疑惑，完全摸不着头脑。
顾补充道：“但你尽可放心，丘毓的病症，我必有法子。”
那药需极为罕见的气运之物，普通的王者气运显然不够，即便皇室气运，顾也觉稍逊。
……
然而更高等级的气运之物，顾未曾见过，据飞升之门推演，这类宝物定然存在，所以他坦言，只有找到后才知。
丘临渊激动起身：“仙师大恩，晚辈实在不知如何报答！”
“若我要你性命，你是否愿意奉上？”顾打趣道。
丘临渊神情一震，答道：“愿！”
与顾相逢，丘临渊视之为人生最大幸事。
然而，自己无以回报对方相助之恩，这让他内心深感不安。
“不过是玩笑罢了，无需放在心上。
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丘大人可否坦诚告知，你可有称帝之心？”顾继续道。
丘临渊冷汗直冒，心中惊惧，心问道：“仙师为何有此一问？”
顾含笑不语，携张绣离去。
丘临渊沉思许久，身为当朝九卿之一，绝非愚钝之辈。
汉室风雨飘摇，岂是一己之力所能挽回？
“对了，还有一事请教大人，你所效忠的是刘氏江山，还是黎民百姓？”顾忽然折返。
话毕再次离去，似已无需回应。
丘临渊却如遭雷击，瘫倒在椅上，喃喃自语：“人降世，此子必非凡品！”
手握丘临渊所授的令文，虽仅盖有太常卿大印，但凭此进入皇宫也足够顺畅。
尤其是前往太庙途中，一路畅通无阻。
顾初到洛阳，对城市布局并不熟悉，更遑论皇宫深院。
这时，张绣便显现出向导的重要作用。
作为世家子弟，张绣跟随丘临渊日久，对洛阳各处以及皇宫内部已了如指掌。
“你岳丈最近如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策马赶路时，顾随口问道。
“你不是自称未卜先知吗？为何还要问我？”张绣故意阴阳怪气地回道。
顾笑了笑：“我只是给你机会话罢了，若要我自己推测，那你就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吹牛！”张绣嘴上强硬，内心却忐忑不安，生怕顾真的窥探到某些隐私。
顾见状道：“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张绣被唬得有些动摇，刚想开口，忽然听到守门太监高喊：“宫中禁止喧哗！”
这意外的提醒让张绣暂时摆脱尴尬。
回头再思，他仍怀疑顾是在虚张声势，不过此刻也不好直接询问。
沿着宫中宽广的马道前行，汉室太庙历经多次迁移，如今位于皇宫后侧，前往需绕过半个皇宫。
宫内寂静无声，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息，偶遇巡逻的侍卫或宫女，皆步履匆匆，无人多言。
不久后，顾二戎达内宫门前，呈验太常寺令文，本应顺利通过，此处距太庙极近，属于重要区域。
一名嘴角带痣、眼神狡黠的个子都尉，身着内卫甲胄，对着顾二人厉声喊道：“下马！快给我下马！”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顾疑惑地望向张绣，不知发生了何事。
前方已有人骑马入宫，也没听内宫禁骑马，否则修这条御道又有何意义？
张绣同样一脸茫然。
他曾随丘大人经过此处，当时骑马并无阻碍。
四周的内卫士兵，在这位都尉的吆喝下，摆出一副若顾二人不肯下马便要强行驱赶的姿态。
无奈之下，顾和张绣只得先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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