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髓?可我才炼皮境啊。”江离疑惑地问道,脸上写满不解。
“扑哧。”
旁边传来陆子玉的轻笑声,带着一丝戏谑。
沈砚看了江离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你去上过道课吗 ?”
“额,还未去过。不过明早要去上宁长老的课。”江离挠了挠头道,神情略显尴尬。
“并无影响。你炼皮境,亦可先洗髓。”沈砚感到丢人,微微别过脸去,声音里透出几分恨铁不成钢。
随后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凝重,“只是过程……会比你想象中痛苦百倍。若是撑不住,等会便可与我。”
江离心头一凛,修行之路,哪一步不是逆水行舟?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夜风,重重应道:“我明白。”
目光下意识瞥向旁边的陆子玉,只见他裹在巡狩使陆长散发的护体罡气中,虽然依旧睡眼惺忪,脸上却并无太多惊惶,反而隐隐透着一丝兴奋,显然对他那位三叔有着绝对的信任。
飞行速度极快,下方连绵的山势陡然变得险峻狰狞,参古木在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黑暗中不时传来令人心悸的兽吼与虫豸嘶鸣。
万兽山脉的蛮荒气息扑面而来。
不多时,沈砚与陆长几乎同时放缓了速度,身形如鹰隼般向下俯冲。
一片被巨大力量硬生生犁开的林间空地上,残留着触目惊心的战斗痕迹:折断的巨木焦黑一片,裸露的岩石上布满深深刻痕与尚未凝固的暗紫色血污,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一股残留的、令人灵魂战栗的狂暴妖气。
空地中央,一个约莫丈许方圆、深陷地下的然石坑赫然在目。
坑底,并非泥土,而是蓄满了粘稠的、如同熔融红玉般的液体,正散发着氤氲热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生命本源般的磅礴能量波动。
那液体表面,还漂浮着星星点点的、尚未完全融化的、闪烁着幽光的妖血结晶——正是那头刚被斩杀的进阶妖兽的心头精血!
“就是这里。”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松开江离的手腕,示意他看向那血池。
陆长则带着陆子玉稳稳落在血池边缘。
这位巡狩使面容冷硬,动作却极为利落,他指着那翻滚着热气的血池,对陆子玉沉声道:“子玉,下去。抱元守一,引导血气按照你的洗髓桩,开始洗髓,无论多痛,心神不可失守。”
陆子玉看着那翻滚的赤红池水,咽了口唾沫,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惧色,但接触到二叔不容置疑的目光,还是用力点零头,麻利地脱去外袍,深吸一口气,闭眼跳入了血池之郑
“噗通”一声,粘稠的妖血瞬间将他吞没至胸口。陆子玉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剧烈颤抖起来,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该你了。”沈砚转向江离,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不容退缩的决绝,“按照我给你的五气朝元桩中的润元洗髓桩,守住心神,引导而非对抗!”
江离看着陆子玉痛苦扭曲的脸,心脏狂跳。
那血池散发出的气息,充满了暴戾与诱惑。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不再犹豫,迅速除去外衣,只留贴身短衫。
刚走到池边,一股灼热的气浪便扑面而来,皮肤瞬间感到针扎般的刺痛。他学着陆子玉的样子,纵身跃入!
“唔——!”
粘稠、滚烫、如同烧融的岩浆!这是江离瞬间的感受。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每一寸皮肤,又仿佛置身于巨大的熔炉之中,狂暴的能量如同无数细的凶兽,在他的体内疯狂地撕扯、冲撞着!
远比淬体丹猛烈千百倍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厥过去,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将舌尖咬断。
冷汗瞬间涌出,又被血池的高温蒸腾成白气。
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火海的生铁,正在被蛮横地捶打、撕裂、重塑。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更猛烈的冲击,血液在血管里沸腾咆哮。
“守住心神!引气归流!”沈砚的低喝如同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江离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他强忍着非饶折磨,按照润元洗髓桩的要诀,尝试引导体内那横冲直撞的狂暴血气,将它们一丝丝化作洗髓的刻刀。每一次意念的引导,都像在刀尖上行走,痛楚倍增,仿佛要将他的意志也一同碾碎。
池边,沈砚和陆长并肩而立,目光凝重地注视着池中两个身影。
“六阶妖兽血液洗髓,他们的修行根基已经奠定了。”陆长的声音低沉而笃定,目光锐利如鹰隼,牢牢锁定在血池中那两个正在承受非人痛楚的年轻身影上。
池中,赤红粘稠的妖血如同活物般翻涌沸腾,氤氲的血雾蒸腾而起,带着一股灼热腥甜的气息弥漫在夜风里。
陆子玉那边,低沉的嘶吼已变成了断续的呜咽,身体在滚烫的血浆中剧烈震颤,每一次挣扎都激起更大的血浪。
他裸露在血面上的脖颈和脸颊青筋暴起,汗水混着血水蜿蜒流下,牙关紧咬,几乎要渗出血来。
唯有那双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在急速颤动,显示出他正以顽强的意志死死对抗着体内横冲直撞的狂暴能量,遵循着陆长的指令,艰难地引导着血气运转。
而江离的状况则更令人心惊。他整个人像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摁在血池底部,又猛地被抛起,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被烙铁烫过的深红色泽,细密的血珠不断从毛孔中渗出,随即又被滚烫的妖血吞噬。
他的身体痉挛得几乎不成形状,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喉咙深处滚动着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嗬嗬声。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岩浆,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更猛烈的、撕裂灵魂的剧痛。
那狂暴的妖血能量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穿透皮肤,钻入骨髓,在他脆弱的经脉中肆意冲撞、焚烧。
“引气!归流!守住灵台一点清明!”沈砚的声音穿透血池的轰鸣和呼啸的风声,再次在江离耳边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这喝声如同冰冷的激流,猛地冲入江离被痛苦淹没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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