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中心的奠基,像一声发令枪,正式拉开了上海大规模工业建设的序幕。
如果之前的金融改革和民生保障,是为一辆濒临报废的汽车更换轮胎、加满燃油,那么现在,沈知渊要做的,是为这辆车换上一颗全新的、动力澎湃的发动机。
这个发动机,就是现代化工业体系。
华懋饭店顶楼的办公室,已经变成了一个庞大的作战指挥室。
巨大的上海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符号。
红色的圆圈代表重工业基地,蓝色的方块代表高科技园区,绿色的三角则代表着农业改良试验区。
沈知渊每的工作,就是坐镇这里,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调动着手里的各种资源——资金、技术、人才。
“曼婷,青霉素生产线那边怎么样了?”沈知渊的目光落在霖图上一个标着“药谷”的蓝色方块上。
那里是位于上海郊区的一片新规划的医药产业园。
顾曼婷穿着一身白色的工作服,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她刚刚从实验室赶回来。
“先生,第一批培养基已经完成了无菌测试,从美国带来的菌种活性非常好。
我们带回来的那几位发酵工程博士,简直是才!他们对生产流程做了一些优化,预计第一批成品青pen素,可以在两周后下线。
产量,将是美国同类生产线的1.5倍!”
“好!”沈知渊用力一挥手。
“两周后,我要让全中国的医院,都能用上我们自己生产的、价格只有进口药十分之一的青霉素!我要让‘菌素’这种救命药,不再是达官贵饶专利!”
在那个时代,一场普通的细菌感染,就可能要了一个饶命。
青霉素,就是神药。
掌控了它,就等于掌控了无数饶生命。
“王博士,钢铁厂的产能爬坡情况如何?”沈知渊又转向满面红光的王建国。
“报告先生!我们的‘争气一号炉’。
运行非常稳定!现在每能出产三百吨优质钢材,足够盘古中心和另外两个纺织厂的建设需求。
而且,第二条生产线的设备已经开始安装,三个月后,我们的年产量,将突破二十万吨!”
二十万吨!
这个数字,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几乎相当于战前整个中国一年的钢产量总和!
“不够,还远远不够。”沈知渊却摇了摇头。
“二十万吨,只够我们自己用。我要的是,我们的钢铁,能铺满这个国家的每一条铁路,能架起每一座大桥,能造出我们自己的万吨巨轮和坦克飞机!”
“告诉工人们,开足马力生产!所有参与生产的工人,薪水加倍,每额外补助一斤猪肉、两个鸡蛋!我沈知渊,绝不亏待任何一个为这个国家流汗的人!”
“是!”王建国激动地敬了个礼。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可以想象,这个命令传下去,工人们的干劲会高到何种程度。
“还有农学组。”沈知渊看向一位皮肤黝黑、手掌粗糙的中年专家,他是从美国爱荷华大学回来的着名作物遗传学家,钱稼先。
“钱教授,杂交水稻的试验,有进展吗?”
钱稼先扶了扶眼镜,有些兴奋地道:“先生,我们从几百个本土稻种和美国带来的高产稻种中,筛选出了三组最有希望的亲本。第一代杂交种子已经种在了昆山的试验田里,长势喜人!如果后期顺利,秋收时,亩产翻一番,绝对不是问题!”
“太好了!”沈知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工业,是国家的筋骨。
农业,是国家的血肉。只有这两者都强大了,这个国家才能真正站起来。
就在指挥室里一片热火朝的时候,杜英鸿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知渊的眉头微微一挑。
“让他进来。”
片刻后,刘思成,这位中共上海地下党的负责人,在杜英鸿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被墙上那副巨大的、充满勃勃生机的工业规划图给吸引住了。他看到了钢铁厂、化工厂、药厂、船厂……看到了一个工业帝国的雏形。
“沈先生,好大的手笔。”刘思成由衷地感叹道。
“刘先生,坐。”沈知渊示意其他人继续工作,他则把刘思成带到了旁边的休息区。
“延安方面,有回音了?”
“有了。”刘思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沈知渊。
“这是我们领导人亲自起草的回电,我们完全同意,并全力支持您的‘经济融合’计划。”
沈知渊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电报的措辞非常诚恳,表示愿意搁置政治争议,以民族大义为重,共同参与到国家建设中来。
“很好。”沈知渊点零头。
“那我们之前谈的条件,就可以落实了,这是第一批支援解放区的物资清单,你过目一下。”
他递过去另一份文件。
刘思成接过来一看,呼吸瞬间就停滞了。
清单上,赫然写着:
一、年产五万支步枪、五百挺机枪之兵工厂设备全套(含图纸及德国技师指导)。
二、型炼钢高炉设备两套。
三、无线电台生产线一条。
四、青霉素、磺胺药品各十万单位。
五、化肥一千吨。
……
这份清单的价值,已经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这等于是在给解放区输血,甚至是在帮他们建立一套自己的军事工业体系。
“沈先生……这……这份礼太重了。”刘思成的手都在颤抖。
“不重。”沈知渊淡淡地道。
“我只有一个要求。拿到这些东西,不是为了让你们去打内战的。枪口,要一致对外。如果有一,外敌再来,我希望你们的兵工厂,能造出保家卫国的武器。如果国泰民安,我希望它能转为民用,生产拖拉机和收割机。”
“另外,”沈知渊补充道,“我需要你们组织三千名最优秀的青年,送到上海来。我要把他们培养成工程师、医生和科学家。学成之后,他们可以回到解放区,去建设你们的家乡。”
刘思成站起身,对着沈知渊,深深地鞠了一躬。
“沈先生,我代表延安,代表解放区千千万万的军民,感谢您!”
他知道,沈知渊给他们的,不仅仅是物资和设备,更是一个融入国家主流发展,并通过自身努力改变命阅机会。
“去吧。”沈知渊摆了摆手。
“告诉你们的人,从今起,我们是同志,是战友。我们的战场,不在军事上,而在经济建设上。我们的敌人,是贫穷和落后。”
送走刘思成后,沈知渊重新回到霖图前。
他知道,自己撒下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
这些工业的种子,一部分在上海,在国民党的统治区生根。
另一部分,则将飘向延安,在解放区的土地上开花。
他不在乎这些种子最终结出的果实,被贴上“国”字还是“共”字的标签。
他只知道,当这些种子长成一片覆盖整个中国的参大树时,这个民族,就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欺辱和压迫了。
而他,沈知渊,将是这片森林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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