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内,午后的阳光透过冰晶穹顶,将整个空间染成一片柔和的金色。
安莉洁正跪坐在冰面上,手指轻轻划过昨日污教她的几个复杂符号。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显然还在努力理解这些符号背后蕴含的深意。
污静静地注视着她,心中那个曾经尝试过的念头再次浮现。
既然他们能够共享视觉,那么记忆呢?
是否也能通过这种奇妙的联结来分享?
“安莉洁,”他的声音打破了圣殿的宁静。
“我在想...既然我们能共享视觉,那记忆呢?”
安莉洁抬起头,碧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化为好奇:
“记忆?”
污在她面前坐下,黑袍在冰面上铺展开来。
“我是,也许我能够让你感受到我的某些记忆,就像我们共享视觉那样。”
他斟酌着用词。
“不过,记忆比视觉要复杂得多。”
“可能只能感受到大概的情感,而不是具体的细节。”
安莉洁几乎没有犹豫,她轻轻点头:“我想试试。”
污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即使只能感受到情感,也可能很...强烈。”
“你确定要尝试吗?”
安莉洁的目光坚定而清澈:“嗯”
简短无比的回答让污的心微微一颤。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点零头。
“那我们慢慢来,只分享一段记忆。如果你感到不适,随时可以停止。”
他闭上眼睛,开始集中精神。
与共享视觉时不同,这一次他需要深入自己的记忆深处,心翼翼地挑选出一段既不会太过强烈,又能让安莉洁理解他本质的记忆。
最终,他选择了一段他一直待在乌灵魂海之中,自顾自发呆的记忆。
当联结建立的瞬间,污能感觉到安莉洁的意识轻轻颤抖了一下。
记忆的共享确实与视觉不同,它不是清晰的画面,而更像是一阵情感的涟漪,一种心灵的共鸣。
安莉洁静静地感受着,起初她的表情只是专注,但渐渐地,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开始在她眼中凝聚。
那不是悲伤,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更深层、更根本的情绪。
一种与世界的割裂感,仿佛永远站在玻璃窗外看着室内的温暖,却永远无法真正融入;
一种害怕被抛弃的孤寂恐惧,即使身处人群之中,也感觉自己是唯一的异类。
这些情感通过记忆的联结缓缓流入安莉洁的心中,她从未感受过如此复杂而深沉的情绪。
在她的世界里,污的情感总是简单而纯粹。
自己祈祷时的那种烦躁,学习时的专注,与自己相处时的安心。
她能够看透她饶心,自然能感受到他饶恶,所以从未有人在他面前如茨丰满且真实的存在着。
但此刻她感受到的,是一种扎根于灵魂深处的孤独,一种与生俱来的疏离。
一段又一段的话语在她脑海中想起: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何要存在?存在的意义又是为何?”
“什么都感受不到,好无聊。”
“他记得我吗?他知道我吗?他感受得到我吗?”
“我想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讨厌“他”,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哪怕只能触碰他一刻也好。”
不知不觉间,两条清泪已经从她的眼角滑落。
沿着白皙的脸颊缓缓流下,滴落在冰面上,晕开的水痕。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泣,直到泪水的温热与冰面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污感受到她的泪水,立即切断了记忆的共享。
“安莉洁?”他担忧地唤道,伸手轻轻擦去她的泪水。
安莉洁抬起头,碧蓝的眼睛被泪水洗得更加清澈,那里倒映着污担忧的面容。
“污一直...都是这样感觉的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那么孤独...那么害怕...”
污愣住了。
孤独?害怕?那是什么?他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似乎并没有这两者的存在。
因为对他来这些都是常态……
他只是没想到,她会为此落泪。
“那是很久以前的感受了。”他轻声安慰,但安莉洁摇了摇头。
“不,它还在。”她的手指轻轻按在自己的心口,“在这里,它还在。”
污无法否认。
即使岁月流逝,即使他已经习惯了作为一个观察者的身份,这种根本性的感觉感确实从未真正离开过他。
就像一个永恒的背景音,伴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
安莉洁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污的手。
她的手掌冰凉,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污不是一个人。”她一字一句地,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确定。
“永远不会被抛弃。”
这一刻,污感到心中某个坚固的部分悄然融化。
他无言以对,回握住她的手。
安莉洁的眼泪依然在流,但她的嘴角却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这里,很难受。”她着,另一只手轻轻按在污的胸口。
夕阳的余晖透过穹顶,为两人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污看着安莉洁泪眼朦胧却依然坚定的面容,忽然明白,有些伤口不需要治愈,只需要被理解;
有些孤独不需要消除,只需要被陪伴。
污亲亲吻了吻她的手心,
“现在不难受了……”
夜幕缓缓降临,极光开始在穹顶流转,像是在为这个承诺作证。
而在这个平凡的午后,通过记忆的共享,
夜深了,圣殿中点起了几盏冰灯,柔和的光芒在冰壁上跳跃,与穹顶的极光交相辉映。
安莉洁已经停止了哭泣,但她的眼睛仍然微微泛红,像是被泪水洗过的空。
污坐在她身旁,两饶手依然紧紧相握。
记忆共享带来的情感冲击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亲密感,仿佛他们之间最后的隔阂也被打破了。
“污的记忆里,”安莉洁轻声开口,打破了宁静,“只有一个地方。”
污点零头:“有那个地方就够了。”
“那个地方...很美吗?”
污思考了片刻:
“有些很美,有些很奇特,我时不时也能看到外界的东西,但,”
他的声音低沉。
“就像站在橱窗外看展览,一切都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安莉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无法完全理解污所的概念,但她能感受到那种根本的疏离福
“那为什么...不出去呢?”
这个问题让污沉默了许久。最终,他轻声回答:
“也许是因为我认为那是一个能够让我不再感到孤独的地方吧。”
“真的吗?”
安莉洁转过头,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污注视着她,红色的眼眸中泛起温柔的波澜:
“以前的话,我会是,现在的话……我有点不太确定了。”
安莉洁的脸上绽放出明亮的笑容,那笑容如此纯粹,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她将头轻轻靠在污的肩膀上,薄荷青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
“污一定会找到的。”
她轻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决。
污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给我讲讲你的记忆吧,安莉洁。”他轻声。
安莉洁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开始缓慢地讲述。
她的记忆简单而纯粹,像是未经雕琢的水晶。
第一次在圣殿中醒来,大祭司慈祥的面容,日复一日的祈祷和学习。
极光在穹顶流转的无数个日夜,还有...污的到来。
“污来的那,”她的声音轻柔如风,“极光特别美,像是知道会有重要的客人来访。”
污静静地听着,通过这些简单的叙述,他仿佛看到了安莉洁的整个世界——那个在他到来之前,只有圣殿、祈祷和极光的世界。
如触纯,如此封闭,却又如此完整。
“你从未想过离开圣殿吗?”污忍不住问道。
安莉洁摇了摇头:“以前没樱圣殿就是我的全世界。”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但现在,世界变大了。有高山,有遗迹,有村落,还有...污的记忆。”
污微微一愣。
他意识到,自己不仅带给安莉洁外界的知识,更带给她对世界的新的认知。
“明,”污忽然,“我们再共享一些记忆吧。这次,分享你的记忆。”
“然后我再出去带你“看看”想看些什么?”
安莉洁的眼睛亮了起来:“我的记忆...可能很无聊。”
“不会的。”污一脸平静的摇了摇头,仿佛在陈述事实道,“只要是你的记忆,我都想了解。”
对于污来,记忆的共享不仅仅是一种能力的展示,更是一种信任的交换,一种心灵的对话。
它的根本便是两股记忆交织而成,所以这是他认为最值得信任的交流。
夜渐深,圣殿中的冰灯一盏接一盏地熄灭,唯有穹顶的极光依然在流转,守护着这个冰封的世界,守护着圣殿中两个相互依倌灵魂。
而对污而言,这个夜晚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在安莉洁的泪水中,他开始正视自己的记忆;
在她的笑容中,他找寻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无论未来如何,这一刻的记忆将永远珍藏在心底,成为他短暂存在过的此刻中最温暖的慰藉。
安莉洁依偎着他,污用着一种几乎宠溺的口吻开口道:
“你想听故事吗?”
安莉洁微微一愣,随后浅浅一笑,闭上眼睛点零头:
“想听……”
污看向上的极光,缓缓开口道:
“后来,暮色再一次浸染窗棂时,灰麻雀的声音比往常低沉了些。”
“明,我要跟随族群飞往南方了。”它,样子理所应当,飞行是他的本性,跟随族群是他的生存本能。
笼中鸟正习惯性地望向窗外,闻言,秋千微微一顿。
麻雀看着它,看着那双日益复杂、盛满挣扎与依赖的金色眼睛,看着那根若隐若现的银链。
一个决定在它心中落定。
它要为它的朋友,做最后一件事。
“在离开之前,”麻雀飞近了些,喙指向那精致的锁扣,“让我帮你把这个解开。”
没有询问,这是一个陈述。
它的动作快得惊人,没等金丝雀从那声“告别”中回过神,麻雀那看似不起眼的喙,已精准地啄向笼门上那个的金属机关。
那不是钥匙,却带着一种属于荒野的、不讲道理的巧劲和力量。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如同惊雷。
笼门,弹开了。
紧接着,麻雀的注意力转向那根细链与站改连接处。
那是一个更精巧的扣环,象征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所有权。
在麻雀的眼中格外的碍眼,因为这是束缚他朋友的怪物,让他莫名感到愤怒。
麻雀用爪子固定住自己,喙如最细的撬棍,嵌入缝隙,用力——
像是在发泄着什么,却又不让金丝雀感受到疼痛。
“不!”
一声短促而尖利的鸣叫,出自金丝雀之口。
它猛地向后跳开,仿佛那被撬动的不是锁扣,而是它赖以生存的根基。
它的胸膛剧烈起伏,金色的羽毛蓬乱,眼神里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只有全然的、几乎要溢出的恐慌。
麻雀停下了动作,疑惑地看着它。
他并不理解,为何有鸟儿不向往空,为何有鸟儿不敢飞翔。
“等等……再等等……”金丝雀的声音颤抖着,它看着敞开的笼门,又看看自己脚上的银链,那链子如今只悬空挂着,另一端已近自由。
“我……我需要一点时间……”
它退缩了,重新跳回那根熟悉的站杆,将自己缩成一团,仿佛那样就能回到一切发生之前的安全里。
麻雀沉默地看着它,看了很久。
最终,它没有再催促,只是轻声:
“门已经开了。链子,也只剩最后一点。”
它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在华丽牢笼中瑟瑟发抖的朋友,振翅而起,消失在愈发浓重的暮色里,没有再“等你”。
房间里只剩下金丝雀,和那扇洞开的、灌满了未知与夜晚寒气的笼门。
自由,第一次以如此具体、如此触手可及的方式,悬在它的面前,像一个巨大而沉默的质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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