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实在是太大了。
气派辉煌的大殿前,琉璃瓦熠熠生辉,红色宫墙立于两侧,只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檀玉跟在沈兆身后,心跳如擂,视线只敢看着脚下的整齐平坦的石子路。
就像沈兆在马车上警告的那样
——他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便始终和前面的人保持着规矩的距离,多一步都不肯靠近。
如果檀玉自己不,没有人会想到他就是三日前和安远侯大公子成亲的那个男妻。
身后的人安静的像只猫,连脚步声都轻的微不可闻。
沈兆不知怎么,明明檀玉听他话不靠近自己,他也觉得不舒服。
那张英俊的脸透着不虞,脸色沉下去,他个子高,这几年又有习武的习惯,竟越走越快。
檀玉在后面跟的吃力,到最后甚至需要跑才能跟上。
沈兆听着身后的喘气声和有些凌乱的脚步,眉头拧得很紧。
他猛地停下脚步——
沈兆转过身,冷飕飕盯着檀玉。
怎么现在才发现这个男妻今日打扮的如此招摇?
不仅穿上了他母亲送的那件白色狐裘,还挽着头发,戴了簪子。
大婚前一日喜婆按照惯例在新娘耳垂上打了个耳洞,眼下檀玉就戴着个巧的耳坠子,衬得这张脸更加妖冶。
沈兆心口发闷,觉得刺眼。
再加上由于刚刚努力追赶他的脚步,檀玉额发微乱、嘴唇翕张,一声声的呼吸略显急促,脸上也泛着红。
檀玉被他盯得发怵,没忍住后退一步:“大公子……”
沈兆不让他叫夫君,他只能跟府里的下人一样叫他公子。
这三个字一出来,沈兆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又觉得头皮一股虫子咬过的痒意。
他恼怒的抿唇,“跟不上不会吗?我又不会不等你,在宫里如此做派,成何体统。”
檀玉:“……”
明明一开始就是没有想等他吧?
檀玉没戳穿沈兆,微微一笑。
“嗯,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沈兆被他笑得一愣。
“你……”
旋即反应过来,他堂堂侯府公子,怎么会因为一个男子的笑而恍了神?
由此可见,断袖之癖实在是害人不浅!
沈兆气得脸发红,难免更加恼怒。
“我过,老老实实收起你勾引饶手段,就算你长得再美,我也不可能喜欢男人。”
沈兆一甩袖子:“跟上。”
檀玉想解释自己真的没有勾引人。
但转念一想,没必要费这个口舌。
难道他之前没过吗?
了沈兆也不会信的。
不仅不信他,沈兆还会气得火冒三丈,涨红着脸呵斥檀玉。
他是狐媚子,喜欢欲擒故纵,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
被名义上是夫君的人误解,檀玉心里当然有点不高兴。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兆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又能怎么办?
檀玉无法,只能应下,抬脚继续跟上。
大不了今日起,他离沈兆再远一点就是。
对面的人是安远侯府的大公子,朝廷的官员,自己却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
当初成婚的时候檀玉百般犹豫,安远侯明明看出他不怎么愿意,不也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拿捏了他的痛处?
更不要这件事陛下还知了情。
试想:如果安远侯没有履约让沈兆娶他,子眼线遍布京城,届时一个欺君之罪的帽子扣下来,整个侯府就都得死。
安远侯很惜命,不会冒这个险。
委屈自己长子、牺牲一个檀玉就能换全家性命无虞,换他自己官运亨通。
真是一桩值钱的买卖。
安远侯如此强权威压之下,连沈兆这个亲儿子都反抗不了,更何况是猎户之子?
檀玉连“不想成婚”的权利都没樱
他知道,既然自己暂时跑不了,就必须想办法改变在侯府的处境。
安远侯夫妇那里不好接触,最简单的入手点就是沈兆。
毕竟大公子的态度,就决定他这个名义上的夫人在府里的地位。
既然沈兆厌恶龙阳,檀玉远离他就是。
时间长寥沈兆放下偏见和敌意,自然就明白檀玉对他真的没有非分之想,更不存在什么蓄意勾引……
这么想着。
又走了一刻钟,他们这才终于见到了广华殿的殿门。
巡逻的侍卫在宫道上一队队走过,银甲长刀肃杀。
太监宫女们躬着腰低着头,自旁边的门鱼贯而入,手里端着琉璃盏,盏内是各种精致的菜品、点心。
太监赵德福站在殿门口,指挥着宫人们的秩序。
檀玉跟着沈兆走进去。
被宫人引入席位时,他犹豫片刻,没有在沈兆旁边坐下,而是走到在席位后方的垫子上安静坐好。
“……”
沈兆动作顿了顿,没什么,只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
一直到宴席位置坐满,这期间沈兆都没有搭理过他。
檀玉在后面看着沈兆身旁属于正妻的座位,和桌子上各式各样的菜式,察觉到对方不高兴也没吭声。
不管了。
不知道一到晚在生什么气。
檀玉心中庆幸。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意识到沈兆不愿意和他坐一起,在袖子里提前藏了糕点。
人这么多,一会儿开宴了偷偷吃也不会被注意到。
见沈兆在前面忙着和几个公子哥交谈,周围也没人看他,檀玉低头偷偷掰了块糕点塞进嘴里。
然后大着胆子直起腰板,目光好奇地四处扫视。
只一眼,他就被中心高位汉白玉台上的那把巨大的紫檀木龙椅震慑到。
……
檀玉瞳孔微微收缩。
那就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要坐的位置吗……
也不知道陛下长什么样子?
是老还是年轻?有胡子还是没胡子?高还是矮?胖还是瘦呢?
之前在家里时,檀玉总听着村里的那个秀才日日作诗夸赞当今圣上是贤明之君。
如此想来。
那应该是个有胡子的、胖胖的看起来很和蔼的皇帝吧?
檀玉没忍住笑了笑,大胆在脑海里描摹着帝王的长相。
大概半刻钟后。
殿外传来大太监赵德福的声音:
“陛下驾到——”
殿内的宫人、文武百官以及他们的家眷也跟着齐刷刷跪下,均行跪拜大礼,齐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檀玉不懂这些规矩,但别人跪他也跪,别人喊他也喊,总不会错的。
额头贴着手背,檀玉有限的视线里只能看到玄色龙袍逶迤,行走间帝王绣着暗色龙纹上衣摆轻扫过汉白玉地砖。
很快,便路过了他。
随着上方帝王一声低沉悦耳的“平身”,众人才纷纷谢恩起身。
大太监赵德福微微躬身:“陛下。”
龙椅上的人摆了摆手,漆黑的眸子古井无波,吩咐道:“开宴吧。”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
这位素有明君之称的帝王并非民间幻想的那样蓄着胡须、身形微胖。
相反他格外年轻,看起来约莫只有二十几岁,且容貌十分不俗,眉眼冷峻,高鼻薄唇,墨发随意披散着,是让人看了就胆寒的长相。
薛奉雪对宴会没什么兴致,十二旒冕冠下,那双极具压迫感的冷眸在台下文武百官身上一一扫过,不像在看臣子,倒像是在看什么死物。
直到略过安远侯府大公子才停下来,他看向沈兆身边的空位,薄唇吐出一句:“沈爱卿。”
沈兆骤然被点名,放下筷子,忙起身道:“微臣在。”
“朕记得你三日前就已成婚……你的夫人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
沈兆浑身一抖,猛地抬起头。
席位后方窸窸窣窣吃东西的檀玉也吓了一跳,糕点噎住嗓子,他一把捂住嘴巴,差点咳出声音。
檀玉哆哆嗦嗦看向高台上被冕珠遮挡,几乎看不清长相的帝王。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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