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初夏，日头也越来越大，林疏棠拿着团扇煽风，今日应该穿清凉些，奈何昨日顾砚修折腾的晚，身上的痕迹盖不住。
一旦穿清透点的纱衣便能隐隐约约地看出来，无奈之下她便只好穿较为厚点的春衫。
春祺将被褥全部拿出去晾晒，再跑回来时手里提着篮子，里面是绿油油的莲蓬，“二奶奶，您瞧我带来了什么？”
林疏棠瞥了一眼，见是莲子不由得来了些许兴趣，这个时候要是能做上一碗绿豆牛乳冰奶茶就好了。
光是这么想着她便有些不自觉地吞咽起了唾沫来，她这么想便也迅速直起身来，“去问问厨房可有绿豆、百合和牛乳这些，若有的话便从顾家的冰窖里砸些碎冰出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她的欢趿上木屐便要起身，谁知身下那点布料蹭的她大腿一阵疼，她扶住美人榻靠背，缓了好半晌，倒吸了口凉气，虚虚地“你先去问，问好了再备好。”
春祺一听见有好吃的，便欢快地跑出了门。
林疏棠走到黄花梨圆桌前，将那莲子一颗颗剥出来，又细心地把莲心剃了出来，她做这事儿也很快，只要和厨房有关的活她都有自己的法子，怎么去羊膻味、怎么将红烧肉煮的好吃不腻，这些都是讲究的。
春祺抱着百合笑吟吟道：“二奶奶，东西都备好了。”
林疏棠让她搀扶着自己去厨房，春祺将百合放在了篮子里，连同莲蓬一块儿送到了厨房内，那些厨娘见到是林疏棠，以为是自己今日哪里没做好，却听到林疏棠让他们剥莲子，这才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莲子、绿豆和百合这些都洗干净了，泡在水中半个时辰后，这几样东西放在熊足铜鼎里再加上冰糖熬制。
等到熬煮好再盛出，用汤勺一点点研磨制成细细的沙，加入牛乳搅拌均匀，林疏棠待食物凉却后便放上了冰碴配以薄荷点缀，瞧着好看又好吃。
她端着盛满了绿豆牛乳冰奶茶进到韶雅院时，忽然有些想要去解，等她将碗放在桌上离开后，春祺恰好看到顾砚修从院外大步走进来，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冷白面颊被阳光晒得泛着些许薄薄的绯色。
他才坐在锦杌上，就看到了不远处那绿豆牛乳冰奶茶，就在他端起来时，一旁的春祺声提醒道：“二爷，这是二奶奶亲手做的。”
“那更要尝尝了。”顾砚修准备舀一勺尝尝，谁知这一口却是冰凉爽脆，还带着绿豆莲子的绵密沙沙感，和他在外面喝的冰饮都不一样，加上牛乳醇香，甜而不腻，清爽解暑。
他这才吃了几口，碗就被一双素手给夺去了，“顾砚修，我还没怎么吃呢！”
林疏棠很是心疼地将那碗冰饮护在怀里，自己才吃了一大勺，就听到顾砚修慢条斯理地：“我记得你的癸水还有两日便要到了，你现在吃的欢，到时候疼的就要打滚了。”
“那不还没来吗？”林疏棠直接坐在了他身侧，“再了，你吃了我的东西，不道歉也就算了，起码也得给点什么东西意思意思吧？”
顾砚修将头顶的乌纱帽取下，“家里的账本不是你在管？我的财库不是你在管？你要什么自己去拿就好。”
话落，他便要去抢那碗冰饮，“你还是别吃了，这太寒了，你还加了绿豆薄荷这些凉物。”
“我不管，我要吃！”林疏棠不肯松开半点手，指尖扒拉着碗沿处直至泛白，“这是我做的。”
顾砚修看着她玉白面容气的鼓鼓的，浅淡眉宇都皱的紧紧的，“还挺护食的。”
他没和她争执了，松开了手，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饮。
林疏棠将冰沙含在嘴里，高胸眯着眼眸，冰凉混着甜意在慢慢化开，连同这慢慢升腾起来的热意都消散了不少。
等吃的差不多了，她这才好心情地问：“你今怎么这么早就下衙了？”
顾砚修指尖轻轻转动着茶杯，“事情已经查的有些眉目了，我已经禀告给了圣上，至于到时候我是要被贬谪还是功过相抵，那得看圣上的心情了。”
一聊到案子的事情，林疏棠比任何时候还要兴奋，她凑近了些，“所以那剥皮客究竟是谁啊？”
顾砚修搁下茶盏，抬起眼眸朝她淡淡望去，“是春闱的一个考生。”
“考生？”林疏棠砸吧了下唇瓣，“不是今年的考生都来齐了吗？难道是那考生出去之后便被虐杀了？那也不对啊，这边离西山岭可是有好一段路程的呢，怎么可能会那么快就被虐杀了，就算是要哄骗、上当也需要一段时间的啊。”
“去考场的是代考的人，他拿了钱本来就要回家去，据他是个穷秀后面好不容易考上举人却得罪了权贵，他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大用处，最后只能当个先生教那些孩童开蒙。”
顾砚修轻声阐述着，“他原本是想着攒些钱财好到时候给家里的弟弟娶妻，谁知道他拿的那笔钱有人反悔了。”
“是让他代笔的那家人。”林疏棠反应了过来。
“是啊，他为了像那个考生，甚至跑去医馆里将面颊微微正骨。”
林疏棠只觉得有些过于奇怪了，“可是代笔已然是重罪，更别是除掉那个代笔的书生了。”
“他们连代笔都敢做，还有什么不敢的呢？”顾砚修将目光投掷到了不远处的海棠树上，“人都是贪的，有了能考取功名的名额，便想着要考中，觉得能考中了，却觉得那些钱财太多，便准备将人也除掉。”
“那这人都被扒皮了，你们是怎么查出他是谁的？”
“样貌不会变，加上李氏也能出被害者大概长什么样子，这些都是重要的线索。”
林疏棠摇摇头，“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谁举报的，他怎么知道有人代笔，难道那穷举人还要特地将这事儿告诉家里的人吗？那这样的话，那些给他银子的人不会将他知情的家人除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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