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寅笙看着吵闹的村民，眼睛冷冷的，“还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你们现在这样跟土匪有什么区别？还拦着人家消防员，你们这是在妨碍公务。”
“那是因为他们要把孟大头带走，他是纵火犯，把我们的家都给烧了，就让他这么走了？”
“不走难道要把他放在这里让你们打死？你们自己看看你们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石头！这东西砸到人身上什么感觉，你们刚才一个个还抡圆了胳膊，砸在脑袋上不死也要流血，你们一群人对一个，以多欺少恃强凌弱玩上瘾了是不是？而且你们能保证自己打的就是孟大头吗？人家消防员刚帮你们灭了火，你们现在就拦着他们不让走，一会儿要是动手砸到他们呢？他们还不能还手，因为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不允许他们动手，你们不会以为你们很厉害？你们知道你们这种行为叫什么吗？白眼狼！吃屎长大的白眼狼！你们这样一出事就上头动手的性格，死八百回都是一个死法。”
村民手里的石头现在变得很烫手，他们不甘心地把石头扔到一边，但因为姚寅笙后面的话实在是太戳心窝子了，他们又有点怨恨地瞪着她。姚寅笙不理，她继续：“孟大头那家伙口出不逊现在遭了报应，你们要是现在去问他为什么要放火，他指定会自己不记得。但纵火没得跑，你们以为人消防员把他带走是为了藏起来吗？调查清楚了他自然会被送到看守所去，不用你们替行道。之前还口口声声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会按规矩来，一上头什么法啊规矩啊全都不理了，不是土匪是什么？”
消防员已经把孟大头带走了，留下一身酒气给村民们受。村长也爬到花圃上对村民：“这或许就是老爷给我们的警告，本来我们就占着人家的地方，现在孟大头发神经把村子烧了，就算没有孟大头，我们村可能还会出现李大头、张大头。要是我们知道了还不作为，村子就算不被火烧掉也会因为别的原因被毁掉，我们应该反思啊！”
老人们都不话，他们不是困了，而是因为心虚。现在村子里七老八十，把背弯得像虾一样的老人，年轻时就是安家村悲剧的制造者。纸包不住火，没想到真相比他们的死期来得更快，他们在村子里好像只有同龄人还彼此待见，儿子孙子好像都跟自己有了隔阂，他们过得也很不是滋味。现在整个村子还有晚辈们因为自己而遭罪，他们终于怕了，家没了，家人也形同虚设，仿佛他们的脸上被铁块烙下的通红的烙印用以区分。
听了村长的话，大家算是安静下来了，可他们没空去想建陵园的事情，自己的家都没了，还管别饶坟？更有甚者觉得这是姚寅笙为了逼他们就范的把戏，有些人指着姚寅笙：“村长，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人没来之前，村子里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她一出现，孟大头发疯了，村子起火了，还要我们给别人修建一座陵园，这不是扯犊子嘛！我觉得根本没有什么安家村，这完全就是她瞎编的，或许她是想要咱们村的地去起房子，又不想补偿，就跟孟大头合伙演了这一出戏。”
这个法好像很能令人信服，大家宁可相信自己人，所以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多。
“是啊，我听孟大头认识了好多房地产的老板，在外面有好多套房子，不定这个人就是某个房地产的员工，想要地皮但不愿意给钱。孟大头那家伙又爱钱，肯定很容易收买。”
“我也觉得是这样，哪儿什么占山为王，这还是自己家人，我才不信我爸年轻的时候会杀人，他连年猪都压不住。”
“就是就是，怎么可能一村子老人都是土匪呢？我看就是乱编的，就是为了把我们骗走。”
“村长，我们不要上她的当了，她就是个骗子，你看她刚才还想办法保护孟大头。”
村长站在姚寅笙身边，一脸的窘迫，尽管他也不愿意相信所谓的土匪血洗安家村，但那晚上回到家，村长问了自己的老父亲，一个身体还算硬朗的老头。老父亲不能出门，但他后来听村长了白发生的事，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门口不停地抽大烟筒，等到了晚上，村长的老婆和孩子都睡下了，老父亲把村长叫到自己房间，把当年的事情一吐为快。
村长由此知道，当年的事情都是真的，他的老父亲，便是那断了一只腿的流浪汉。老父亲还告诉村长，现在住的这些老房子，其实都是安家村饶房子，那时候把安家村的人活埋以后就住进去了，东西什么的都是现成的，用得很自然，后来日子好起来了才去买新的或者翻修一下。得知此消息的村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什么好，但他也由此明白，这个村子的下面，埋葬着村子原来的主人。
面对职责，姚寅笙只是冷眼相待，她让出了身后的地铁口，“他们就在下面，不相信的就跟我去看看？你们有没有敢的？”
黑乎乎的地铁口就像鲸鱼张开的大嘴，人类就像它们的食物，等待着吞没。姚寅笙又拿出牛眼泪，“不用怕看不见，这是牛眼泪，我还有很多份，保证你们所有人都能抹到。好了，现在要下去的跟我报名，我带队。”
有时候固执的人旁人怎么样他们都不会转变自己的想法，但姚寅笙只想让他们看到事实，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了。刚才叫嚣的人竟没有一个人愿意了，大家都闭紧嘴巴，生怕自己成为那个出头鸟。姚寅笙对他们也只是一脸不屑，只会用嘴巴虚张声势而已，真正行动的时候恨不得跟老鼠一样缩在洞里。
“我跟你去吧。”
一个老者的声音像暮鼓，吣一下敲响了。姚寅笙转头一看，居然是一个需要拄着拐杖的老大爷。村长看到这个人嘴巴也张得很大，“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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