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是什么?以刻画人物形象为中心,通过完整的故事情节和环境描写来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体裁。人物、情节、环境是三要素。情节一般包括开端、发展、高潮、结局四部分,环境包括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
马力以冯同学家庭为背景写的那篇其中的人物主线是她的父亲、母亲,再就是她和哥哥;自然环境就是山、采石场。而那山、那人、那时代、那运动,留给人更多的是酸楚、痛苦,尤其是冯同学的一家。此后,冯同学好像对马力特别崇拜、有些好涪有些不能自已。她与花同学都在教室里的前几排座位上,原先由两只眼睛上下课的那么一瞬间,会朝他多看几眼,现在变成了四束眼波朝他射来。他似乎有些慌张、有点不安,但没到不能对自己的份儿。除了能写外,家境一般、自己也并无过人之处。尤其是冬里,穿着父亲曾经穿过的、哥哥又穿过的灰色并已经褪色的中山装棉衣和蓝色的棉裤,头上戴的是一个狗皮帽子,每午餐从家里带的几乎都是地瓜干加咸菜条。这样看来,他以他后来的状态是否可以如《孟子·告子下》里“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终将“大器晚成”励志之楷模呢?这样想来,他有些期待和飘飘然了。
有道是:可笑之人必有可笑之事。因为教室前排抛来那四束眼波的缘故,与马力同桌的吴同学自以为是朝他抛的,他自我感觉良好地征求着马力,问道:“花同学与冯同学谁好?”
马力莞尔一笑,:“你感觉谁好谁就好。”
吴同学又对马力:“她们的眼光不会对你吧?”
“你那么大个脑子还用我啊?”
的确,吴同学头大得与他肢体无法成正比啊。他听马力这么一,摸着自己硕大的头颅似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样不吱声了。之后,吴同学居然给冯同学递了纸条。马力想,他给她递纸条的原因,也与吴同学擅长长跑有关且他们是一个大队里的人。那下午课间隙,同学们都去看县篮球队与学校篮球队比赛去了,马力原地不动在教室里写文章。冯同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回到教室,将吴同学递给她的纸条塞给了马力,幽怨地:“我真希望这个纸条是你写给我的。”
“别,别,我不能看,也不会写。对了,是没有时间写。”马力又将纸条还给了冯同学。
冯同学二话没,将纸条放在他眼前的课桌上气呼呼地出了教室。他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也许鬼使神差、出于好奇,他的手还是伸向课桌上的那纸条。纸条的内容是吴同学用钢笔写的与冯同学示好和约会时间与地点。他想了想将纸条夹在吴同学课本里又开始写起来,直到同学们陆续回到教室。他看到花同学和冯同学又向自己抛来那种余光。吴同学也看到了,马力感觉他心里肯定美滋滋地收拾着课本放书包里。马力眼睛斜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当他无意间看到那纸条后,触电般地忙将课本合上看着马力。马力则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写着。
“我的语文课本你看了吗?”吴同学问道。
马力没事似地转过头,:“我有课本看你干什么?”
他“哦”了一声,就默默地将课本放进书包向教室门口走去。马力看着他走到冯同学跟前有意多看了她几眼才出了教室。而冯同学在他出了教室后转身朝马力看来,他心照不宣地迎合着她看了看,那眼光里是温婉的、友好的。但他的心里一直记着冯同学永远是自己的同学。教室外的放学钟声响起,同学们收拾着课本文具陆续走出教室,包括花同学和冯同学两人一起走出的教室。马力看着她们的背影不禁摇摇头苦笑一下,就又埋头写了起来。
吴同学这时候忽然回来了,坐在马力的对面问道:“你看见冯同学拿我语文课本了吗?”
“我没有看见啊。”马力装着惊讶而无事似地。
“真的?假的?”他又问道。
马力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什么意思?她拿不拿你课本与我有关系?”
“不会是你在我课本夹纸条了吧?”
“写的什么?与我有关系?”马力不解地问道。
“这你就别问了,我走了。”吴同学似乎放心地走去。
马力心想:你个猪头,长个脑子干什么用啊?
从此,冯同学再也不怎么理马力了,她那由教室前排而向他抛来的眼波消失了。而他能感觉出吴同学每不安、不时地朝她张望着。他这算不算间接地伤害了一个青春少女的自尊、撕碎了她日思所想的梦呢?看来有些事惟妙惟肖如同一层窗户纸是不能轻易捅破的,一旦捅破自然带来些许烦恼、一丝幽怨。在这一点上他倒很佩服花同学,她用温柔的眼波辐射来信号,你可以装糊涂不搭理,你也可以迎合着接受,也可以思想、思考、思索成熟去顺其自然。如此,谁也没有精神上的负担、压力和心理的不自在与阴影,而彼此间的那种相安无事。此时,他想到唐时高适《别董大》的诗“十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下谁人不识君?”他想自己日后会遇到知己,他也想世间会有识自己这个“君”的。那个识君于他的缺属蒲公英吗?自从她上“五。七大学”后,俩人再也没有见着。而再次见面的时候,是在第二年的深秋。她从“五。七大学”毕业,回到公社农技站当上技术员。这时候,蒲公英看上去比一年前更有魅力了。两人相见或许是时间久、或许渐渐地长大、或许是男女之间了,彼此都有些不自在,甚至连眼神上都透露出微妙的变化。以至于那的傍晚,他从自留地里择菜回家到院子里一见蒲公英愣住了。她也如他霎时间有点愣愣的,随即又掩饰着那副不自在的样子主动搭讪:“哎呀,你长这么高了啊?”
马力:“你回来了。”
梅花笑嘻嘻地:“她已经大学毕业了,上公社农技站工作了。”
马力“嗯”了一声,放下菜篮子两手不停地搓着。
“你手怎么了?”蒲公英问道。
“没怎么了啊。”
梅花“咯咯”地笑了,:“知道害羞了吧?”
马力忙掩饰:“我有什么可害羞的?你们应该为我骄傲啊。”
“对啊,”梅花转身对蒲公英,“他写发表了,我给你拿去。”
“真的?你了不起啊。”着,她靠近马力摸了他的头一下。又问:“写的什么啊?”
马力:“你看了就知道了。”
此刻,梅花姐拿着《海鸥》杂志走到院子递给蒲公英,:“你看看吧。”梅花的语音、表情无不透露出自豪、骄傲,就好像是她自己写得似的那么振奋高兴。
蒲公英口里“啧啧”着,手却接过杂志翻看起来,当她看到那一页印着马力的名字不禁失口惊讶地:“呀,还真是啊。”便抬起头看着他:“你真了不起,我拿回家看看行吗?”
马力内心地激动、却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呗。”
“别骄傲啊。”梅花对他。
“我看他这表情不像骄傲,是平静,大志气、大智慧啊。”
马力看她激奋的表情、揣摩她内心:“你这大学生也大志气啊。”
蒲公英妩媚地笑了,转对梅花:“他知道夸人了,这就是进步。”顿了顿,又对马力:“我也要向你学习,准备今年冬参加高考。”
“高考?”梅花不解地问。
“大学要恢复高考了,今年冬全国开考。”蒲公英。
梅花问:“你还要考?你不是刚大学毕业吗?”
蒲公英笑了,:“当然,我这‘五。七大学’不正规,是保送的啊,这会正好测试我是不是块金子,能不能发出光来?”
马力站在一旁暗自佩服蒲公英的胆子、胆量。蒲公英又:“你别怎么发愣,我今年考,你明年考啊。”
“没有问题。”马力一拍胸脯有些信誓旦旦。
光阴荏苒,全国推行的是“推荐上大学”。 10月里,国务院正式宣布当年恢复高考。也就在这年冬,十多年荒废学业的青壮年男女,从车间、从农田,从军营……也包括蒲公英走进曾被关闭了十余年的、改变自己和国家命阅考场。这场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高考,不仅改变了几代饶命运,尤为重要的是,为新时期国家发展和腾飞奠定良好的基础。参加高考的人几乎都在国家决定恢复高考,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仓促突击复习考试的。有资格报考的人蜂拥而至,甚至不少父子、母女、兄弟、姐妹、师生携手同进一个考场,一块来挤“独木桥” ,但多数的多数人挤不上“独木桥”,马力就是多数人中的一分子……
“高考,上大学!”这是1977年里最令人激动的事情。“上大学”也是马力立下的一个志向。听父亲讲,还是咿呀学语的他,就很喜欢“读书”,时常一个人坐在凳上拿着书像大人那样煞有介事地“念”。他刚过四岁,父亲想让他早进校门,但报名的老师还没到入学年龄不给报。到家门口时,他坐在石条板上居然哭起来,:“我就要上学。”
事后,父亲听学校改年龄好办,最终的他还是入了学,直到高中时遇上这千载难逢的高考。要知道高考中断十一年才恢复,上千万青年带着积聚十年的饥渴和梦想,从四面八方涌向久违的考场。一个对知识和科学肆意践踏了十年的民族,终于推开了久闭的高考大门,知识的曙光普照大地,温暖了一个时代。
蒲公英在继续着她的农技站工作中,夜里如老师诗里所言,是挑灯夜战,最终如愿以偿。而哥哥哪能与蒲公英比,自然名落孙山不足为怪。马力那本家大爷则:“大不如”意在马力日后必成大事,哥哥焉能心服?
蒲公英考上地区的一所商业中专学校,并有点得意忘形中对马力:“明年你也考我就读的学校吧。”
“我才不呢,我不考则罢,考就考北京的大学。”马力对蒲公英趾高气扬的着让她似乎有点不快,他第一次看到她噘起了嘴巴。便又讨好地:“我考不上,名落孙山行不?”
“不许胡。”蒲公英。
“好了,你们就别斗嘴了,”梅花。
这时候,哥哥无精打采地从外面进门来,见他们就一声不吭地进屋一头扎在炕上。紧接着梅花倚在门框上对他:“没考上就没考上吧,上大学也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
哥哥又坐起来:“你原先可不是这么的。现在我都这样了,你又这个,到底你哪些话对?”
马力听着梅花安慰哥哥的话,心里想他真不知好歹,就上前想跟他理论。蒲公英扯了他胳膊一下挡在身后,平静地对哥哥:“梅花姐是在安慰你,你今年没考上还有明年唻。”
“你考上了,这是在我面前显摆幸灾乐祸吧?”哥哥冲动着对她。
梅花听了脸立时拉下来了,:“你什么呀?你考不上怨别人?想赌气怨气冲我来啊。”着朝蒲公英和马力使了个眼色,俩人对望了一眼,就知趣地朝门外走去。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哥哥跟梅花这么着就抽泣起来。
梅花:“你还有机会参加高考,我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窝在家围着锅台转、拿个绣花针绣镶边大套,你我是不也很倒霉啊?”
哥哥听了愣愣地看着她有些惊异的样子。
“你消停点、学着弟弟吧。”顿了顿,梅花又,“你自己想想,打家里待你怎么样?有好吃的哪时候不先你啊!有时候,我心里都为弟弟鸣不平,但弟弟啥时候都让家里省心,你好好想想自己失误在哪里吧。”
就这么着,哥哥自此在家里晃悠着无所事事,这个冬里,村子里时不时这家少一只狗、那家的大白菜窖子里被挖走几棵白菜,大队要民兵连不断地加强夜间巡逻。终于有一晚上民兵巡逻时,发现村西生产队场院的屋子透出火光,哥哥和副大队长的大儿子被抓了个正着。旁边有一张刚剥下的狗皮,铁锅里炖着狗肉和大白菜正发出阵阵诱惑饶香气,这可谓是人赃俱获没有可的。
哥哥急忙讨好地:“稍等一会,大家一起吃怎么样?”
副大队长的儿子也胆怯地告饶:“我爹分管民兵连,你们与我们搭伙吃饭吧。”
其中一个民兵见他和哥哥讨好的样子,并没有心动而绷紧着脸:“你们完了吗?”
“完了。”
“那就自己端着锅跟我们去民兵连值班室吧。”
哥哥急了,忙:“别、别啊。”
“在值班室也可以烤着炉子吃啊。”
“真的?”
“真的。”
“那好吧。值班室人多,我再回家拿瓶酒,我们一起喝点?”哥哥。
“到值班室再吧。”
就这样,哥哥被带到了民兵连的值班室,值班排长对哥哥:“快把锅放到炉子上炖吧。对了,这是谁家的狗?”。
哥哥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是生产队饲养员养的大黄狗。”
值班排长走后,哥哥对副大队长的儿子:“还愣着干什么?炖狗肉啊。”
不一会儿,父亲、副大队长和生产队饲养室大爷三个人急急忙忙地来了。哥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语,父亲上去就给哥哥一耳光,:“你怎么不学好,这么好吃懒做啊?”
饲养员大爷尽管恼火,但看到父亲实打实的那一耳光,心里一下就软了,:“嗨,这孩子做的事,又不是我们大人不懂事,算了吧。狗皮和狗头我拿着回去,狗身子让孩子们分着吃了吧。”着,就拾起狗皮、又从炉子上的锅里将狗头拿走了。
大家面面相觑地看着饲养员大爷颤颤巍巍地走去。
……按,这事要摊在马力身上非挨父亲一顿毒打不可。可哥哥这时候的脑子转得快,就不停地求饶父亲再也不敢了,明就跟生产队社员们下地劳动云云。
梅花也意味深长地:“以后可再不敢了啊。”又转对父亲:“他这次的态度好,就看他今后表现吧。”
父亲正在犹豫时,梅花忙向哥哥使个眼神:“还不去上炕睡觉?”
哥哥看了父亲一眼,忙应着爬到了炕上。马力心里一阵畅快,心想:他也有今啊。
事后,父亲拿了两元钱去饲养室给饲养员,可饲养员大爷怎么也不收,:“明年我多养几只狗,养大了再给孩子解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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