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微殿顶的雷云尚未散尽，凌霄垂落的指尖正碾磨着阵眼处残留的道法则碎片。混沌吞钵悬浮在肩头，七十二道吞环上凝结着细碎的星芒，那是方才逆转“九霄锁仙大阵”时吸收的仙域本源。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铠甲碎裂声——凌单膝跪地，狂战纹在胸口流淌着暗金血光，战戟刃口还卡着半截镇鼎的鼎足。
“二哥，你的狂战体……”凌紫依的雪隐镜映出凌背后的鳞片状裂痕，指尖凝聚的灵纹突然颤抖。苏若雪已抢在她之前甩出三道雪隐藤，藤尖裹着凡界“护心莲”的汁液，在凌脊背织成临时封印。
“死不了。”凌扯掉残破的肩甲，露出心口处与战戟同源的赤金纹路，“那破鼎的‘仙阶压制’有点意思，逼得老子狂战纹提前觉醒第三重……”他忽然抬头望向凌霄，瞳孔里倒映着兄长背后舒展的十二道众生法相，“我老弟，你这金仙境的肉身，真能硬抗仙器？”
凌霄没有回答，抬手轻按殿顶悬浮的青铜镇灯。指尖触碰到灯体的瞬间，金石相击的脆响中带着骨骼摩擦般的钝痛——灯体表面的“仙贵凡贱”咒文正渗出紫黑色血珠，却在接触到他掌心的混沌印记时，如冰雪遇沸油般滋滋蒸发。当整盏灯化作光点融入吞钵，他才淡淡开口：“试过才知道。”
第406章 仙帝手札·背叛之血
清微殿密室的石门是被吞钵生生“吞”开的。凌霄踏入的刹那，万千金色咒文如蜂群扑来，却在触及他眉心的混沌种·凡心时，纷纷崩解成细碎的光点，显露出石墙上嵌着的玉匣。匣中躺着半卷焦黑的手札，纸页边缘残留着焚烧痕迹，却在凌霄靠近时自动展开，露出用鲜血写就的字迹：
“混沌七核者，圣地之骨也。无极老儿私吞‘时核’，北空贼子藏‘生力核’于玄冰殿，紫阳儿竟将‘死力核’与虚魔本源融合……”
字迹在此处被大片血渍晕染，下一段却笔锋骤转，力透纸背：“凌霄吾儿，若你看见此信，定是为父已遭三贼暗算。千年前那场‘仙凡共修’盛会，实为诱你入瓮的局——他们怕你觉醒混沌圣体，更怕你记起当年与神界虚魔宫的……”
“大人！”殿外突然传来逆仙盟修士的惨剑凌霄指尖一紧，手札在混沌灵气中自动折叠收入袖口，转身时吞钵已化作万千光刃破窗而出。当他踏碎虚空降临广场，正看见三具身披仙域法袍的身影悬在半空，脚下踩着七名逆仙盟探子的头颅，其中一人掌心托着块泛着血光的菱形碎片——正是混沌耗气息。
“清微殿余孽？”凌冷笑着握紧战戟，狂战纹在碎片刺激下泛起红光，“老子在太虚殿没杀够么？”
“无知凡修。”为首者掀开法袍，胸口烙印着三瓣雪莲纹——北空仙帝的亲卫标志，“当年三大仙帝联手绞杀混沌圣体，那可是连神界都震三震的局。你以为杀了几个殿主，就能摸清仙域的水？”他指尖碾碎一颗探子的头颅，血液竟在空中凝成“仙凡有别”的咒文，“看看这碎片，认出是什么了吗？你父亲当年藏在玄冰殿的‘生力核’残片——他到死都不知道，紫阳仙帝的虚魔本源，早就在他茶水里下了十年！”
凌霄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中父亲临终前咳血的场景突然与手札上的血字重叠，吞钵在暴怒中发出鲸鸣，十二道众生法相首次同时显化：凡界铸剑师的铁锤、仙界药师的玉瓶、甚至还有前世他作为混沌圣体时握过的道权杖。
“原来……是真的。”他的声音低得可怕，指尖划过吞钵边缘，七十二吞环突然逆向旋转，“千年前我自愿散功重修，不是为了凡仙共修，是你们怕我记起——你们联手击碎混沌圣地时，虚魔宫的魔雾早就漫过了仙域边界！”
亲卫的脸色第一次出现裂痕：“你、你竟能……”话未完，吞钵已化作黑洞笼罩他全身。凌霄首次施展出“混沌吞诀·逆乱”——这招本是为吞噬虚魔本源所创，此刻却将对方体内的仙域灵气逆向绞碎。当亲卫惨叫着抛出碎片时，他胸口的雪莲纹已被啃噬得只剩半瓣，露出下面狰狞的虚魔烙印。
“带着你的‘仙阶荣耀’下地狱吧。”凌霄接住悬浮的碎片，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微弱共鸣——那是属于父亲的气息。众生法相中的铸剑师虚影突然抬手，用凡界锻铁的手法在碎片表面刻下一道凡纹，原本坚巨的碎片瞬间泛起柔光，与他眉心的凡心种遥相呼应。
凌紫依的镜突然亮起红光：“大哥！仙域三十六殿的援军正从三个方向逼近，带队的是……是北空仙帝座下‘玄冰三老’！”她指尖划过镜面，显露出际线处凝结的冰晶巨舰，舰首雕刻的北极熊头颅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喷出刺骨的暴风雪。
苏若雪忽然按住凌霄的手腕，递来半块染血的玉简：“刚才在密室暗格发现的，是北空仙帝给亲卫的密令。”玉简中流淌的画面里，三老正围着一颗镶嵌在玄冰中的菱形光核，核晶表面赫然刻着“生力核”三字，“他们要夺的不是我们的碎片，是想在玄冰殿重启‘仙凡尊卑’的锚点！”
凌霄猛然抬头，望向西方际。那里，玄冰殿所在的极北之地，正有刺目冰蓝光芒穿透云层——那是仙域等级法则在垂死挣扎的信号。他握紧手中的碎片，感受着金仙境的力量在血管里奔涌，忽然转身对凌露出森然笑意：
“二哥，还记得时候咱们在凡界矿洞偷练狂战体吗？这次去玄冰殿，咱们换个玩法——”他抬手撕裂空间，露出裂缝中翻涌的混沌灵气，“用凡界矿工的凿子，砸开仙界最坚硬的冰墙。”
凌愣住半瞬，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奶奶的，老子等这一十年了！弟妹，把你的护心莲汁多备点——这次，咱们要让北空老儿看看，凡修的血，到底能不能染红他的玄冰！”
当逆仙媚飞舟划破际，凌霄掌心的碎片突然与远方的生力核产生共鸣。他低头看着手札上父亲未写完的句子，终于明白为何三大仙帝宁愿与虚魔合作，也要绞杀混沌圣体——他们害怕的从来不是力量，而是混沌核中藏着的真相：
原来，所谓仙域正统，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凡界尸骨与虚魔交易上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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