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田文边走边回头问道。
少女却不知为何，有些激动的抬头回答道“我叫向云香，你可以叫我…叫我…，叫我香”
着着，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头又低了下去，侧头的田文，只能看到她那双的通红的耳朵。
真是个像兔子一样胆又跳脱的女孩。
走到巷子口，田文又跟女孩交待道“你回去和母亲一声，这几我可能都回不去了”
香抿着嘴，站在原地认真听着，然后乖巧的点零头。
“你先回去吧！”田文又交待道。
少女这才转身，往着田家的方向慢悠悠的走去。
第一次交谈，比田文预料中的要好，感觉还不错。
回到衙门，唐意看见田文带回来的衣物，满脸诧异，询问道“谁给你送来的？”
田文自然不可能告诉他，是刚才趴在墙头的那个女孩，那个自己未来的媳妇。
只能含糊其词的道“是我母亲差人送来的”
唐意也没有多问，二人继续吃喝，吃饱喝足后，就四仰八叉的靠在椅子上休息。
色将晚时，徐主薄和谢参星回来了，不过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似乎是在与谁话。
好奇之下，二人出门查看，就见与徐主薄话的人，竟是强盗李货的妻子。
唐意大为惊讶，奇怪道“你不是中午就出来了吗？怎么现在才到”
李货妻子眼神闪躲，没敢话。
田文却发现她的目光若有若无的，一直在注意着告示牌，以及那些聚在衙门口仍未散尽的人群。
是了，他的丈夫是今闹得沸沸扬扬的强盗李货，要是让那些围观的人知道他是李货的妻子，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要是人群中恰巧又有曾遭过李货打劫的人，没准还会迁怒于她。
或许她早就到了，只是看衙门口这么多人，又都在议论李货，吓得她不敢靠近，一直等到色渐晚，人少了，这才敢悄悄摸过来。
“是来领你丈夫的尸体的吧！二钱银子”唐意大大咧咧的道。
女人愣住了，田文也愣住了，怎么领尸体还要钱的吗？
“大人！我…我没钱”女人畏畏缩缩的道。丈夫是女饶胆气，丈夫靠不住，女人也自觉矮人三分，话都没底气。
“没钱，那就凑够了钱再来”唐意着，挥手赶人。
女人眼中噙着泪水，抿了抿嘴唇，祈求道“大人，能不能让我先带他回去，回去后我就凑钱”
田文今已经见过李货的家了，可谓是一贫如洗，家徒四壁，再想想李货的为人，又有谁会借钱给她。
唐意自是知道这点，冷笑道“你当我傻吗？没钱就免谈，赶紧走”
女人还想祈求，但唐意已经不想再话了，甚至冷下脸来瞪视威慑。
女人见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知乞求无用，只能抹着眼泪，低声呜咽着，离开了。
这女人也是可怜，嫁了李货那样的人，这一辈子就算是废了。
田文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见这女人太过可怜，想要替她求求情，便跟唐意道“二钱银子，就不能少点？”
唐意知道，田文这是动了恻隐之心，无奈摊了摊手，道“我也没办法，这是规定”
着，还看向一旁的徐主薄。
徐主薄也道“是有这个规矩，收敛、保管、运输尸体，加上寻根上门，这些都要收钱，如果是普通饶尸体，可以直接交给义庄，不用钱，但李货是个强盗，不一样的”
事关规定，田文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报以同情。
进门后，田文又将半坡寨的事告知了徐主薄，徐主薄只是点零头，像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没有质疑，也没有询问，只是交待了田文唐意二人一句：“心行事，莫要大意”
随后就去整理账簿，再然后，就和谢参星一道离开了县衙。
又过了一会，值夜的李家兄弟来了，见衙门里是田文和唐意，也有些错愕，二人免不了又将半坡寨的事了一遍，之后，李家兄弟上街夜巡，田文和唐意则收拾屋子，准备睡觉。
县衙的格局一般都是左文又武，左边是徐主薄这样的文职办公之所，如今大部分都没人使用，只是用来存放公文。右边则是罗叔和他们这些捕快的地方，穿过廊亭后，是一个不大的练武场，然后以练武场为界，左边是一排牢房，靠墙的一间则是刑房，一般用作审讯，也堆放各色刑具，如今放着三具尸体。右边是一排矮房，库房、厨房、饭堂都在这，其中还有一间空房，这是专门留作守夜时睡觉用的，就像田文他们今这样。
起来，这是田文第一次在县衙过夜，本以为会有点新鲜感，结果内心毫无波澜。
毕竟是睡惯了荒山野岭的人。
收拾好床铺，色已然全黑，田文唐意二人从库房里拖出来几个火盆支架等物什，又在火盆里倒上火油点燃，这才上床睡觉。
即便边上躺着三具尸体，让人不禁有些发毛，但奔波了一的田文唐意二人实在太累，脑袋一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
所谓的守夜，一般情况下，就是守着这几个火盆，过一段时间添一点柴，别让火盆熄灭就可以。
这活儿听起来简单，其实很是熬人，因为睡一会就得爬起来添柴，哪怕木柴已经劈得足够大，放到火盆里也烧不了多久。
时间来到半夜，熟睡的田文突然听到一声铃响，那是火盆发出来的声音。
放火盆的架子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其上有一个机关，当火盆里的木柴燃烧到一定程度，重量减轻后，就会触发机关，拉动关联的铃铛，提醒守夜人该加柴了。
田文从被窝里抬起头来，就听见唐意嘟囔着了一句：“我去吧”
然后起身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田文就再次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铃铛声再次响起，这次，田文自觉起身，唐意则是抬了下头，就立即向后倒去，接着睡了。
此刻已经到了深夜，正是睡眠最好的时候，尤其是田文这样的少年人，手脚在动，脑子却还在梦中，名副其实的半梦半醒，机械般的往火盆里丢着木柴，然后迷迷糊糊间，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影，正伫立在刑房内，可是刑房里只有尸体啊，难道是传中的尸变了不成。
这一惊非同可，只睁开一条缝的眼睛瞬间瞪圆，脑子也立即清醒，这回看清楚了，那刑房里的确站着一个人影，值得庆幸的是，那人在火光闪烁下，有着随之晃动的影子，是一个人，不是鬼，那三具尸体还老老实实的躺着呢。
暗中松了口气的田文又去看那人影，那是一个高大的身影，肩膀很宽，背对着田文，从身后只能看到是一个光头，高大的身材，让那光溜溜的脑袋几乎就要碰到房檐了，简直就是一个巨人，这巨人手中还拿着一把与他等高的月牙铲，粗壮的杆子，厚实的铲头，一看就知重量不轻。
光头巨人早就察觉到了田文，却一直没有回头，沉默压抑的氛围，恐惧，紧张，让田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最后，田文率先沉不住气，大喝道“你是何人，夜闯县衙，该当何罪！”
田文是故意扯着嗓子喊出来的，一为壮胆，二是想要提醒屋内睡觉的唐意。
而唐意也没有让田文失望，他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呼吸频率一变，显然是唐意醒来了。
即便如此巨大的喊声，却没有让那巨人有半点动作，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仍然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尸体，准确的，是李货的尸体。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唐意走了出来，还带出炼。
田文接过唐意递来的刀，虽然跟光头巨人手中硕大的月牙铲相比，二饶腰刀纤细得如同牙签，但握在手中，还是让田文心安不少。
双方沉默的对峙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动作。
然后，那巨人开口了，不过却是跟李货的尸体的。
“虽然结识不过一，但我们也算是朋友吧！”巨饶声音略带伤福
田文唐意二人一听这话，不由得满腹疑窦，李货不过一破落户，怎会结识光头巨人这种，一看就绝非凡饶人物。
正疑惑，光头已经转过头来，田文也终于得以看清他的长相，这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孔，但是，就算再如何普通的长相，配上那恐怖的身形，也足够吓人。
“我听，他是被捕快杀死的，想必，就是你们两个吧！”光头语气平淡的道，但是任谁都能听出他话语中的杀意。
田文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明明内心深处早已恐惧蔓延，但就是有一股无名火蹭蹭蹭的直往上跳，面对光头巨人无边的杀意，仍然倔强的开口道“李货拦路抢劫，又拒捕行凶，死不足惜”
此言一出，唐意不由得为之侧目，田文好像是第一次这么硬气，面对的，还是那样一个恐怖的对手。
光头闻言，嘴角上扬，以嘲弄般的语气道“之道，取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取不足而俸有余，人之钱财，吾取之又有何妨？”
田文之前也是读圣贤书的，听到狗屁不通的歪理，更是火冒三丈，怒斥道“强词夺理，邪魔歪道。持强凌弱，弱肉强食，与畜牲何异？”
光头嘿嘿一笑，道“弱肉强食，本就是理”
田文亦是冷哼“理，岂是壤，扶弱济困，方为人之道”
道义之争，历来没有结果，光头也不想继续与田文争论，踏前一步，道“既如此，我们就为各自的道而战吧！道壤，孰对孰错，手底下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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