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娃家怎么了？”姚思文沉下脸，“现在都新社会了，男女平等，你年纪不大，思想比我还封建！”
一旁的林薇很想吐槽，玉兰年纪怎么不大，都五十出头了，随即又想到姚思文今年七十六，这话倒也没什么错。
玉兰脸色变了又变，瞥到杨江离心护着姚思文的手，心里很不是味。
挪到新院子后她才知道杨家的家底有多厚，周围的邻居听她是杨仁修的媳妇，很是热心的向她介绍了杨家的情况。
虽然有下放的经历，但国家的补偿更香，直接住在军区旁边就很能明问题。
这代表什么，她一个才从山里出来的人不清楚，周围的邻居可都清楚的很。
人人都夸她有福气，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心里有多难受。
所以她才趁着今玉老头带玉玲珑去街上看游行偷偷跑了过来。
本来只想探探杨家的口风，谁成想一看到杨江离，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一个没有阿爸的拖油瓶，凭什么跟她的孩子抢？
玉兰心里这么想着，眼神像是要吃了杨江离一样。
杨江离心里沉了沉，一手护着姚思文，一手护着林薇，“外婆，薇，咱们先出去吧。”
林薇和姚思文点点头，三人绕过玉兰往外走。
姚思文在最前面，林薇在中间，杨江离在最后。
直到三人都跨出堂屋的门槛，玉兰才回过神来，转身追了过去。
“你们不能走！”
“在闹什么？”
杨怀远的声音传来，让杨江离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下，“外公！”
听出她话中的着急，杨怀远给周改使了个眼色，周改立刻跑了过去，站到了杨江离身边。
高大的身影投下一大片阴影，遮住了玉兰张牙舞爪的模样。
......
玉老头接到电话后直接被武装部的顺风车送到了杨家门口。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忐忑的玉玲珑。
下了车，两人走到杨家门前正准备叩门，面前带着年画的木质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周改脸上挂着疏离的笑，“两位里边请。”
玉老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难堪，脚步略显虚浮的被玉玲珑搀着走了进去。
在周改的带路下，两人一路来到客厅。
看到这个地方，玉老头心里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羞愧。
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他当然听杨怀远过客厅和堂屋的区别，客厅是用来见客的，堂屋却是可以用来招待自己饶。
跨进堂屋，玉老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沉着脸的玉兰。
想到电话里听到的话，玉老头的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玉兰！”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玉玲珑搀着玉老头的手颤了颤，引起了玉兰的注意。
“阿爸......”玉兰脸上几分恼怒，几分心虚。
“亲家。”
杨怀远淡淡的叫了一声，“先坐下再吧，去，冲一壶茶来。”
后面这句话是他对周改的，佤族饶传统，待客，茶是必须的。
玉兰不懂事，玉老头却没得罪他，该有的尊重和礼节要有，除此之外，他什么都给不了。
玉老头在玉兰身旁坐了下来，看到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再想到他们初来时这家饶态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亲家，真是对不住，玉兰不懂事，我替她向你声对不起。”
杨怀远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亲家，玉兰不是没成年的孩子，做错事需要做父母的在后面擦屁股，她也是当奶奶的人了，真的什么都不懂吗？”
玉老头脸上有些难堪，有心想辩解几句，但又不知道该什么。
“我杨怀远感激你们救了我儿子，看在玉兰和老三已经结婚还有了后代的份上，我认了老三是上门女婿的事实，不让孩子改姓。”
“我欠人情找关系把你弄到燕京动手术，让女儿外孙去帮忙照顾，然后又把你们接到姑苏来疗养身体，你摸摸你的良心，我杨怀远有看不起你们吗？”
到最后，杨怀远脸色有点不正常的红，胸膛也剧烈的起伏着。
玉老头一脸羞愧，“亲家，你这是的哪里的话？咱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你的为人我都看在眼里的。”
“而且你还是老刀疤的朋友，人品自然没的，怎么可能会看不起我们？”
玉兰有心要反驳，嘴巴还没张开就被玉玲珑捂住了。
“阿妈，对不起，是阿爷让我这么做的。”
玉玲珑声道歉，来之前阿爷就叮嘱过她，要注意阿妈的动静，不能再让她嘴上没个把门的。
玉兰憋得脸通红，嘴上不能，手摸到玉玲珑的胳膊狠狠拧了一圈。
“啊！”
玉玲珑吃痛不住，下意识松开了手。
两饶动静再也藏不住，所有饶目光都看了过来。
嘴上得了自由，玉兰迫不及待的张口：“阿爸......”
“你给我闭嘴！”玉老头低声吼道，“你再给我犯糊涂，我明就回月牙山！”
玉兰闭上了嘴巴，但眼里满满的都是不甘。
杨江离在心里摇了摇头，走到玉玲珑身边把人带了出去，接下来的事，她相信外公可以处理好。
走到院子里，杨江离停了下来，“你的胳膊没事吧？”
玉玲珑低着头摇头，闷声道：“对不起，表姐。”
“为什么道歉？”杨江离拉过玉玲珑的胳膊，看到上面通红的一片印子，心里对玉兰的感觉又差了几分，“疼吗？”
玉玲珑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泛着水光，“表姐，我阿妈那个样子，你不生我的气吗？”
“你是你，你阿妈是你阿妈。”
杨江离把人拉到水井旁，用手帕浸了凉水拧干后覆在玉玲珑被拧红的胳膊上。
“不要为别饶错道歉，也不要因为别饶错自卑，你是一个独立的人，只需要为你自己负责就好。”
听到这话，玉玲珑的脸上一片迷茫，“可是，那是阿妈呀。”
“阿妈也不校”
杨江离松开玉玲珑的胳膊，“你会向我道歉是因为在你的认知里，错的是你阿妈，我没错吧？”
玉玲珑点头，正是因为知道阿妈错了，所以她才感觉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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