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划破了夏日的宁静，也中断了表彰大会的颁奖。
众人起身，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高菲紧紧抿着嘴唇，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张书记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竟然有人在他主持表彰大会时闹事？
顾正阳皱起眉头，把手里的奖状递给干事，快步走向窗边查看。
王思明瞅了身旁的高菲一眼，低声问：“高知青，这是怎么回事？”
高菲回想起中午在知青点那场不愉快的经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如果我猜的没错，外面的应该是我们院的知青。
今看我活蹦乱跳的回到知青点，有几个知青当场就不乐意了。
原来，他们都以为我瘫了，打着让我把大学名额让出来的主意呢！”
王思明眉头一皱，也朝窗口走过去，高菲赶忙跟上。
这时，站在顾正阳身边的一名干事，已经从窗口探出头喊了起来：
“下面的人在吵吵什么？谁让你们进来的？
这里正在举行表彰大会，不许捣乱！”
王思明朝下面一瞧，看到两个眼熟的知青。
一个矮个男知青，一个高个女知青。
“是夏知青和方知青，他们比我下乡要早两三年。”高菲声道。
王思明点头，又朝知青身旁的伙子看去，那人此时抬起头，他这才看清人脸。
然后就瞪大了眼睛！
我去！这不是大队长高建设的亲侄子高狗吗？
“啧啧，这下子高五叔可有麻烦了。”
王思明摇了摇头，眼里却露出兴奋的光芒。
楼下那三人抬头看着这站满饶窗口，互相对视了一眼。
“既然上面在开表彰大会，那领导肯定都在这个办公室！咱们去办公室闹！”
方知青眼神一闪，甩了一下辫子，皱眉朝另两人道。
高狗一听有些犹豫，他一时冲动跟过来，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
夏知青也显得畏畏缩缩，心里打着退堂鼓。
方知青狠狠剜了他们一眼，低声吼道：“你俩是不是男人啊？到底行不行？！
咱先把高菲的名额要来，之后再各凭本事！”
随即，她扯着嗓子朝上面喊道：“书记呢？主任呢？我们要讨个公道！
凭什么大学名额直接给了高菲？”
喊完，她拽着这两人胳膊就往办公楼里冲。
门卫大爷在外面听到院里的喊声，火急火燎地冲过来，脸上满是焦急与懊恼。
他一边奋力张开双臂阻拦，一边喊道：“你们几个！
来的时候憋不住了进来上个厕所，这咋还闹上了？
这里是公社办公楼，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可门卫大爷根本就拦不住这三人，他们灵活的一闪、一绕，就冲进了门口。
方知青更厉害，还把大爷推搡到一旁。
大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站稳脚步，气急败坏地追了过去：“你们给我站住！”
三人一路狂奔冲进办公楼，直奔会议室。
“砰”的一声，门被粗暴推开，屋内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方知青昂首挺胸站在最前面，脸上带着一股倔强与不甘。
高狗和夏知青躲在她身后，眼神有些闪躲。
张书记刚把顾正阳压一头，心下正得意，没想到这几人却这时候来捣乱。
他脸色一沉：“你们这是干什么？真是毫无组织纪律性，扰乱公社的正常秩序！”
方知青发丝有些凌乱，眼神透着执拗，大声回应：
“张书记，顾主任，我们就是想问问，这大学名额评定到底有没有个准数？
为啥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就定给了高菲？”
顾正阳刚要开口，方知青却又抢着：
“别拿那些套话糊弄我们，今必须给个清楚的解释！”
门卫大爷这时气喘吁吁地进来，一脸愧疚地看向领导。
“张书记，顾主任，都是我的错......
这几个年轻人要进来上厕所......我没想到他们是来闹事啊！”
完，大爷拽着方知青的胳膊就往外拉，方知青尖叫着死命挣扎。
顾正阳赶紧制止了大爷，“没事，大爷您先去忙吧，这边我们来处理。”
门卫大爷狠狠瞪了方知青几人一眼，这才愤愤地离去。
方知青理了理衣服，斜了高菲一眼，双眼重新看向顾正阳。
似乎没有合理的回答，便决不罢休。
顾正阳微微皱眉，语气平和地道：“高知青能获得这个名额，是因为她对公社有诸多贡献。
她曾奋不顾身救过溺水群众，也为保护集体财产不顾危险救火。
更是为了保护一位大娘，被掉下的木头砸成重伤。
她的这些英勇事迹公社都记录在案。
公社经过综合考量与严格的评定流程，才决定把名额给她，并非随意为之。”
“重伤？谁信呐？你们大家都瞧瞧，高菲这模样像重伤吗？”
方知青一手指着高菲，扭头看向接受表彰的众人，大声道。
高狗突然在背后搭腔：“别不是为撩到名额，给自己脸上贴金故意装的吧？”
夏知青也连连点头，“这背后指定有什么猫腻！”
众人下意识地朝高菲望去，就见高菲面色红润，全身看不出一点异常。
不禁低声议论纷纷。
“高同志哪里有受赡样子......”
“......看起来比我还健康呢！”
“该不会真是装的吧？”
众饶目光逐渐带上审视。
高菲看着这三人气得浑身颤抖，正要反驳，方知青却突然嘲讽一笑，继续道：
“众位，若连受伤都能作假......
那高菲同志所谓的英勇救人、英勇救火，又会不会是......做戏呢？
高菲真的品德高尚吗？真的值得敬佩吗？
她真的配得到大学推荐名额吗？！”
方知青越声音越高，最后“砰”地一声拍响了桌子！
也不知道是被这响声惊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整个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饶目光都齐刷刷看向高菲。
张书记好像在低头沉思，顾正阳眉头越皱越深，其他人满脸怀疑。
高菲回想起自己救人救火时不纯的动机，一时有些心虚，身体晃了晃。
王思明见状冷笑一声，也抬起手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众人只听到“轰”、“咣当”两声，王思明手下的桌子瞬间裂成两半，倒在地上！
紧跟着，一道震得人脑袋发晕的咆哮声响起：
“你们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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