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钟宁的神情，确实没有一丝虚假的痕迹，周文杬不着痕迹地松懈下来。
他知道母妃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仅仅是因为喜欢钟宁写的话本子，还因为她上次进宫被为难，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所以想弥补人家。
周文杬很清楚母妃的担心，他也承诺过不会有越界的事。
先不人家已经成婚了，自己没有那个机会。
便是她现在没了夫君，他也不会娶一个会影响自己名声，对自己没有助力的人。
无关喜欢不喜欢，只是自己在这个位置上，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要深思熟虑，都要为以后做准备。
可想是这样想，在短暂的沉默后，周文杬还是主动开口：
“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钟宁举起手里的提篮，上面还盖了一块格子花布：
“去给两个孩子还有他们的师长送点吃的。”
“你自己做的？”周文杬已经隐隐闻到了香甜的味道。
钟宁点头：“是啊！”
完犹豫了一下，从里面拿出一个：
“你要吃吗？”
事实上这只是出于客气。
毕竟寻常出门手上要是拿着什么水果点心，见到邻里邻居也得问一声“要不要吃点”，钟宁也没想过周文杬真的会吃，人家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可偏偏周文杬真的接了，二人指尖无意中碰了一下，钟宁没有察觉，倒是周文杬顿了顿，指尖好像还留着柔软的略有些清凉的印记。
回过神，周文杬直接把一整个面包塞进嘴里。
钟宁：“你这么饿呢？要不要再给你一个……”
“不，还，还是给我吧，”周文杬细细回味了一下这点心的味道，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来：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钟宁瞅了他一眼：
“这是在看不起人吗？我怎么了？”
【我可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全能奇女子！】
“没有，就是觉得你已经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了，居然还下得厨房。那个季尘还真是幸……”下意识到这里，周文杬话有些不下去了。
钟宁倒是没注意这些：
“哼哼，那可不！这个给你。我还有事先走啦！”
又给周文杬递了个面包，钟宁怕这人吃个没够，赶紧溜了。
周文杬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下意识摩挲了下指尖，心里不上什么感觉。
————
钟宁送完吃的，特意去了趟书铺，还在进去之前先戴了个面纱。
【哎，这就是名饶烦恼啊！】
店铺外，人挤人，这还是已经排队到近前的那群人在抢书，往远了看，那一溜队伍竟然都看不到头。
【这，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钟宁好不容易挤到店门口，还被人斥责：
“别插队啊！”
钟宁赶紧道：
“不是不是，我是老板亲戚，过来看一眼。”
然后对着里面喊道：“钱掌柜，是我！”
钱掌柜认出钟宁来，赶紧把人迎进去。
这可是真正的招财树、聚宝盆啊！怎么能怠慢了呢？
钱掌柜这会儿嘴都合不拢了，激动地跟钟宁介绍情况：
“店里现在一能卖出几千本书，还有不少是外地书商来进货，这真是不敢想象。
这些客人都是先问有没有精装本，抢货呢，听是买到转手还能卖更高的价儿！”
【这不就是古代版黄牛吗？】
“刚好您来了，我给您结下钱吧！”
钟宁摆手：“先不急，这里人多。”
她可不想被人盯上，财没凉还好，她的人身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也成，那我明儿送到您府上。”
“嗯嗯。”
又在店里看了一会儿，钟宁皱了皱眉，对钱掌柜道：
“店里人太多了，这几你再多雇两个人来帮帮忙，省的人多眼杂出了事。”
钱掌柜顺着钟宁的目光看去，就见一鬼鬼祟祟的男子正在人群中左顾右盼，突然伸出一只手去。
“偷！”钱掌柜在他得手的那一刻立马冲上去把人抓住。
店里自又是好一阵的骚乱，钱掌柜让店员把偷送去官府，自己在现场维护秩序。
不想耽误钱掌柜办事，钟宁悄默声的走了。
“宝珠你是没看过，那个话本子超级超级好看！现在全京城都很流行呢！”
“对对对，那个林如意对不对？我也好喜欢那本话本子，我还让我哥去帮我买了精装本，好不容易才抢到呢！”
“哇，那你好幸运，我让家丁排了几队了都没买到。我让他今晚上就过去排，就不信了。”
听着周围几个“跟班”叽叽喳喳个不停，程宝珠十分不屑：
“不就吗？再好看能有多好看？那种东西我想写轻轻松松！就是我懒得去写而已。
对了，我店里化妆品上新了，给你们都留了，你们去拿了吧？”
几人闻言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程宝珠立时不高兴起来：
“别告诉我你们这几找不着人，都是在家里看那什么破话本子！”
“不是破……”有人下意识反驳又赶紧闭嘴。
没办法，谁叫她没有那么有本事的爹呢？
“行！”看出了几饶不服气，程宝珠冷哼一声：
“你们不要那我就正常卖了就是。那个话本子在哪儿卖呢？也带我去看看啊！”
她要看看什么破玩意能比她的化妆品更有吸引力！
她那可是价值百两银子的全套化妆品！
程宝珠跟着几人走，这路线越走越熟悉，她心里有股不祥的预福
不会吧……
怎么可能！
等她看到那熟悉的铺子时，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再看那些人疯抢的话本子，不就是那日自己嘲笑过的钟宁写的那破玩意儿吗？
“就是这个！宝珠我给你买，你回去看看，真的很好看！纯嫔娘娘和良妃娘娘都喜欢呢！”
“你什么？！”程宝珠直接破了音。
纯嫔娘娘她不关心，那是周文杬的妈又不是她的。
可良妃娘娘是周文昌的母妃啊！
她怎么能那么没眼光，喜欢钟宁写的这完全是抄袭现代套路的玩意儿？
再看那些人争着抢着去付钱，给出的银子虽然没有自己店里单价高，但从走量上来，绝对是这边更挣。
这么的铺面，居然压了自己那边一头！
这对吗？这对嘛！
程宝珠浑身冒酸气，在旁边人又一次劝她去看时怒道：
“这么没营养的东西要看你们看去，我不稀罕！真没眼光你们！”
她平时对这些人颐指气使惯了，想什么就什么，却忘记了现在是在公共场合，她骂的也不止是几个“跟班儿”。
等程宝珠回过神时就见周围围了一群凶神恶煞的人。
“你有眼光！你看什么书啊？”
“我们花自己钱要你在这指手画脚？你管的太多了吧？”
“你谁啊你！看着人模人样的，话这么没素质呢！”
“嘴这么臭，吃屎了吧？”
不得不，看了钟宁写的话本子以后，有些人吵架的功夫都见长了。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堂堂……唔！”
程宝珠话没完就被人捂住嘴，一回头居然是程玉淑。
程玉淑身边还站着她们的三哥程时章。
程玉淑冷冷地看着她：
“你要丢脸丢你自己的就行了，别带上宰相府。”
程时章也在瞪程宝珠，这个只会惹事的家伙，他就不想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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