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开玩笑，可话里的阴阳怪气是个人都能听的明白。
男房东放下正在蹭烧水炉子周围热乎气儿的手，起身，手背在身后：
“这要是和之前挣得一样多，咱自然是要来这多吃点的。
可这多挣十几两和少挣十几两之间总是有很大差别的。
我和夫人两个平时开支不，这会儿自然有些捉襟见肘。不过志成你不懂也正常，你这一看就是个俭省着过日子的。
这日子对付着能过，和习惯了过好日子总是不一样的。你以后挣着钱了也会明白。”
钟志成笑笑：
“你得对，不过现如今钱难挣，在没法的时候还是要学会对付着过日子啊！总好过想歪门邪道来维持好的生活。”
“你指的歪门邪道是？”男人眸子微眯，其中的冷意已经隐藏不住。
“啊哈哈，我这是开玩笑的，可举不出来具体例子。老邓、老王，你们的炒饭好了。您二位让让哈，我送个饭！”
钟志成着端着两盘炒饭从二人中间走过，过程中男人伸出腿，钟志成眼疾脚快，躲得精准。
放下饭，钟志成热情招呼：
“热水你们两个自己倒，旁边锅里还有些汤，要的话拿碗打哈。”
“你子这还怪大方，不涨价还给我们多烧了热水喝。”
钟志成摸摸脑袋：
“我倒是想涨价，可不是怕赶客嘛！不过如今冬了，青菜啥的种类少还贵，好多炒饭炒面做不了，大家多包涵哈！”
“这我们懂，你赶紧去忙吧！你子这一辛苦的很，娶媳妇的钱应该挣出来了吧？”
“不好，得看媳妇儿要多少礼钱了。”
“哈哈哈哈！镇上姑娘肯定要的多些。”
“不够咱们也可以借你的嘛，大家伙相信你的人品。”
在一阵欢笑声中，钟志成重新走回后厨，颠起勺。
颠锅的过程中，他这角度一歪火苗直往旁边房东夫妻俩面前蹿，可把二人吓得不轻。
钟志成忙道歉：
“看我这手，您二位稍微躲远些好，别被火撩着了。我这会儿手酸的很，就怕又颠歪了锅。”
“你！”女人跺了跺脚，旁边男人抿着唇，抓着女饶手腕走了。
路上，女人还在那愤愤：
“他那就是故意的，差点烧着我的脸，我就该让他赔钱的！”
“赔什么赔？那子精着呢！连咱们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烧到，就是故意吓唬咱呢！”
“他租的可是咱们的房子！是靠咱们挣钱的！竟敢这样对付我们！我告诉你，涨价，必须涨价，从下个月开始就涨价！
这寒地冻的，他还能搬走不成？真搬走了，我看有几个老客跟着他走！”
男人没有立刻应声，他咂摸着嘴：
“咱家那铺子周围还有没有其他没有租出去的铺子了。”
女壤：“那肯定是有的，不过我都打听过了，一个租金不比咱们便宜，地方倒是稍微大一点。一个租金和咱们现在一样，地方大些，但也远些。
近的那个七两银子，咱们下个月涨价到六两，我觉得这家子还是不会搬走的。
哼，那子话里话外阴阳咱们，咱们对他倒是好，涨价都没涨那么狠！”
男人“嗯”了声：
“也不能涨太狠，狗急了还跳墙，这泥腿子急了真走了，咱这日子可也不好过。”
“有什么不好过的，不就是炒饭炒面吗？这东西咱们经常看他做，难吗？我觉得不难。
他要是真走了，咱就把他们家这做饭的法子告诉后面的租客，就不信了，只他们能挣着钱。”
——
一眨眼就到了十一月底。
一大早季母起床，想着烧点水，就发现外面的水缸里结了厚厚一层冰，她打了个哆嗦，想着：今年可比去年冷不少。
把厚重的冰块按下去，好不容易把水打上来，季母又开始担心：
也不知道尘在县学里过得怎么样？先前倒是有寄了厚被子去，可这样冷，也不知道被子够不够暖和。
还有那长袍，里面塞了厚厚的棉花不假，可她总免不了觉得还是不够暖和。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啊！
屋里面也冷，南方的冬就这样，外头和里头差别不大。
不过娘仨儿的被窝里还是很热乎的，钟宁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抱着俩娃，像抱着两个然暖炉。
这会儿季谦听见外面的动静，努力着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眼旁边的娘亲，下意识蹭了蹭娘亲的脸颊，又红了脸。
想着要起来念书，可手一伸出被窝他又缩了回来。
好冷，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是不起来是不行的，季谦想起先生的“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他便强忍着冷气儿一下滚出被窝。
“嗷！”钟宁却是第一个被冻到的。
眼看圆乎乎的儿子就这么滚出去了，她第一反应把人捞回来重新盖上被子：
“你这孩子怎么还睡迷糊了呢？这要是在外面多睡一会儿你不得冻出病来。体热也不能这样折腾知不知道？”
季谦：……
“娘，我要起床念书。”
季谦话的功夫儿，季媛也醒了，听到要读书，她先是“嗯嗯”，又哭唧唧起来：
“好冷，媛媛不想起床。”
钟宁半个脑袋还在被子里，探出头都觉得脖子凉，又缩了回来，像个乌龟王八：
“是冷，这样吧，我让你们奶奶去给先生一下，今不念书了，让他也在家里多休息休息。”
“不行！”季谦第一个反对：
“我昨已经答应过先生今还要念书的。”
季媛软乎乎道：“我，我也答应了，不校”
钟宁【那你倒是别哭着不想起来啊！】
听到屋里的动静，季母走进来，把放在烤火盆周围的孩儿衣服拿起来，都是暖乎乎的：
“来，奶奶来伺候你们起来。衣服都是热的，不冷哈！”
钟宁听到伸出手：“婆婆，我的衣服呢？”
季母瞪了她一眼：
“你都多大了，还和孩子比？烤火盆周围也没那么大地方，你的衣服都在床边呢！”
钟宁心塞：“哦，那我不起来了，你们两个宝贝加油学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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