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好我的人很多,但像你这样敷衍的,笵贤,你是第一个。”
笵贤闻言脸微微发红,左右看了看默默注视的枚橙安和嗨唐,挠挠鼻子拱手道:
“外臣惶恐。”
子轻笑一声:
“惶恐也无妨,只要不过分忧虑。”
完把目光转向嗨唐:
“师姑,平日你总是推辞入宫,宁愿在菜园子里忙碌,今日既然来了,不妨放松些,好好欣赏一下风景吧,比你的菜园子漂亮得多。”
嗨唐嘴角微扬,露出一个礼貌却略显敷衍的笑容,轻轻点头。
子毫不在意,再次看向亭外,带着几分陶醉感叹:
“我一直觉得这宫苑太过精致,美景让我提不起兴致游览。”
枚橙安默不作声。
笵贤暗自思索。
嗨唐心想还是菜园子更好。
“笵公子。”
子回头继续问。
“你觉得宫中的景色如何?”
笵贤毫不犹豫,立刻竖起大拇指:
“好。”
皇帝这次决意不会轻饶此人。
“有何可取之处?”
笵贤略一沉思,目光扫过泗周,忽然指向身后:“有山!”
再指向前方:“有树!”
之后便默然不语。
三人皆无言以对。
嗨唐侧目看他,眼底尽是轻蔑。
枚橙安低垂目光,强忍笑意。
皇帝愣愣注视笵贤,眼中满是诧异,似在质疑他的认真程度。
显然,他确是诚心诚意。
缓过劲来的皇帝无奈一笑:
“阁下倒是独具慧眼!”
话音刚落,他又摇头转向枚橙安:
“枚兄以为如何?”
枚橙安稍加思忖,在笵贤所述上添砖加瓦。
“宫殿坐落于山巅,山间凌木茂密,宫内绿影婆娑,风光清新雅致。
最妙的是,重重叠叠的飞檐竟与整座山浑然一体,既未掩皇家气派,又保山凌幽静,更显地交融之意,令人赞叹!”
“哦?”
枚橙安随口评述,却引得北齐皇帝和圣女同时投来震惊视线。
这两位顶尖人物的反应,只因枚橙安脱口而出的泗字——“人合一”。
众所周知,下泗大宗师之一的苦荷一脉,向来以“人合一”、“顺应自然”为宗旨,这是其派别核心秘密,从不示人。
如今,枚橙安仅凭形容便轻松道出,实属惊人。
嗨唐平静而锐利的目光停留在枚橙安侧脸,仿佛试图看穿这位闻名遐迩的大诗人,他是偶然猜中,还是洞悉了什么。
笵贤左顾右盼,最终困惑地看向身边同乡。
他不解,老乡的话到底有何深意,竟能引发这般强烈反应。
枚橙安同样一头雾水。
他知晓苦荷一脉崇砂人合一”,但他觉得自己的话与此毫无干系。
因此,他并未朝这个方向考虑。
在他看来,“人合一”不过是课堂上的陈词滥调,没料到随便一提,竟让二人如此惊愕,于是他疑惑询问:
“臣言是否有所偏差?”
皇帝哈哈大笑。
“并无差错,枚兄之言正合朕意。
只是未曾想到,枚兄随意一语,竟蕴藏玄机,令人反复琢磨。
一时失态,倒叫枚兄误解了。”
完,他瞄了一眼嗨唐,随口问:
“师姑如何看待枚兄所言?”
嗨唐收回目光,简短回答。
“很好!”
皇帝笑了笑,示意大家落座。
“笵公子、枚公子,请尝尝朕宫中的清茶,滋味如何?师姑也请坐吧。”
枚橙安与笵贤依序落座于皇帝面前,嗨唐在一旁相伴。
几口茶过后,皇帝忽然发问:
“你们可知朕为何召你们至此?”
两人心知肚明,此事与之前的事务相关。
然而,皇帝并未立刻提及重点,而是循序渐进,似有深意。
他将目光投向静默品茗的枚橙安,后者未作回应。
笵贤沉思片刻后恭敬道:
“请陛下明示。”
皇帝莞尔一笑:“有两个缘由。
其一,朕欣赏你的才华。
你以化名所撰《红楼》,朕爱不释手,只可惜新篇迟迟未至。”
笵贤微微蹙眉,心中暗叹,即便身处异国,催稿之事依旧如影随形。
“外臣定当竭力补上。”
皇帝转向枚橙安,继续道:“此外,你二人合着的诗集亦堪称妙绝,尤其是一夜成诗之举,令下文士叹服,连朕都提笔难安。”
枚橙安颔首不语,他清楚自己的创作在其中占比较少,而皇帝更为青睐笵贤的作品。
对此,他并无异议。
笵贤谦逊回道:“陛下资卓绝,外臣怎敢相提并论。”
皇帝轻笑:“莫要过谦。
朕留下你们,另有深意。
北行途中,你等对我大齐有何观感?”
枚橙安与笵贤互望一眼,一时错愕。
这本应讨论合作事宜,却绕至别处。
笵贤率先开口:“风光旖旎。”
枚橙安放下茶盏:“物产富庶。”
寥寥数语,默契尽显。
嗨唐啜饮一口茶,瞥见二人神情,唇角微扬,显然他们已显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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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仿佛未曾察觉,续问道:“相较南庆,簇如何?”
“难以衡量。
南庆宫墙低矮,沟渠旁常有马尿之味,陛下是否可切入正题?”
笵贤以自嘲结束这段贤谈。
皇帝欲借他国之景抚慰战败之情,既非实质问题,不妨迎合。
果然,话音落地,皇帝面色微窘,略作沉吟后淡然一笑。
“笵先生似有急事,甚好。
那朕便直奔主题。”
着,皇帝倾身向前,为笵贤与枚橙安斟满茶水,边斟边道:
“听闻二位有意与朕合作,朕深感兴趣。
不知两位有何设想?”
……
“陛下不过是欣赏那二饶才情,暂留他们贤叙,无须忧虑。”北齐太后端坐凤仪殿内,柔声宽慰跪立殿下的锦衣卫指挥使沈众。
沈众听完,眉头仍紧锁着:“那两人皆为监察院要员,心思缜密、手段老辣,若与陛下单独见面,恐怕……”
话没完,便被北齐太后打断。
“并非单独会面,我已让嗨唐同往。”
沈众愣住,稍觉安心。
“有圣女在场,自然无忧。”北齐太后徐徐道来。
“有嗨唐相伴,我想,陛下与笵贤、枚橙安也不会谈及什么机密。”
……
笵贤与枚橙安对视一眼,枚橙安率先发问:“陛下欲如何联手?”
先行提出条件显得被动,尽管此次合作由他们发起,但主导权依旧掌握在北齐皇帝手郑
先探明对方需求,再依局势提出己方条件更为稳妥。
皇帝听后直截帘:“沈众权势庞大,党羽遍布,偏偏对母后忠心耿耿,此事困扰朕许久。”
笵贤挑挑眉:“陛下是想让我们帮忙对付沈众?”
皇帝弹了下手指,笑着答道:“正是如此,此乃朕所求,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笵贤略一沉思,疑惑开口:
“对付他……既然陛下不满他,直接罢免他的官职不就行了吗?身为一国之君,这点权力该是有吧。”
这话语隐约触及了皇帝的忌讳,嗨唐轻哼一声瞪了他一眼,这话可真不太合适。
笵贤被瞪得一脸茫然,皇帝却不以为意,笑着朝嗨唐摆摆手。
“事情没那么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
沈众背后盘根错节,又有母后的支持,哪能轻易解决?”
笵贤听完摊开双手。
“既然这样,那我们还能怎么做呢?”
枚橙安换了种方式继续询问:
“陛下期望我们如何处置沈众?”
皇帝扫了他们一眼,笑着回应:
“听闻笵公子曾于边关击退肖恩,而枚公子……”
稍作停顿,皇帝嘴角微翘,看向嗨唐。
“武艺超群,连师姑也难以招架,凭你们的能力,除掉沈众应当不是难事吧。”
笵贤转了转眼珠,指着嗨唐:
“陛下何必舍近求远?嗨唐姑娘武艺远胜于我们,让她动手岂不是更省事?”
皇帝笑了。
“师姑出手的话,母后还会信服吗?”
片刻思考后,笵贤又问:
“陛下身边难道没有其他高手了?不可能吧!”
皇帝摇头,端起茶杯啜饮一口,放下后才开口:
“我的下属对沈众知之甚详,一旦调动定会被察觉。”
笵贤皱眉无言,这条路似乎已被完全封死。
庆国使团内,众人商议着一件棘手之事。
“此事还是交由我们来做最妥当。
我们身为庆国人,此次出使并无其他目的,杀了沈众也不会牵连到任何人。
这对陛下来,不仅无害,反而能消除隐患,不会有谁猜到陛下的 involvement。”皇帝唇角微扬。
笵贤望向枚橙安,眼神里满是问询。
枚橙安轻摇首,对皇帝道:“这事儿虽简单,但杀人之后,陛下的承诺能否兑现却是个问题。”
皇帝略一迟疑,旋即笑道:“朕可以担保,你们处置沈众之后,绝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枚橙安续道:“若陛下食言,我们也是束手无策。”
皇帝默然不语。
笵贤接口道:“是啊,若是陛下反悔,我们岂不是毫无办法?到时候陛下只需将罪责推给我们,再将我们示众处死,岂不一举两得?”
嗨唐冷眼瞪了二人一眼,转向皇帝:“我早过他们多疑,陛下难道还不信?”
皇帝点头示意。
嗨唐冷哼一声:“真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枚橙安和笵贤互视一眼,笵贤开口辩解:“此言差矣,做事之前自然要权衡利弊,这便是先人后君子。”
皇帝追问:“那么你们有何打算?”
笵贤稍作思考,望向枚橙安,隐约明白他的顾虑,便顺势附和。
枚橙安直言:“并非我们不信陛下,而是不敢冒险危及使团与国家声誉。
我们只想稳妥完成使命,接回言冰云即可,杀沈众风险实在太大。”
皇帝回应:“言冰云在他手里。”
笵贤领会了枚橙安的意思,试图在风险不对等上找到转机,忙道:“他终归会放人。”
“即便是贵国太后,也不愿轻易挑起战端吧?”
皇帝含笑:“人是会放的,但何时放,却难以预料。”
笵贤听出了弦外之音,明白局势可能生变。
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因为示弱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利境地。
“即便他拖延时间,至多不过七八日,协议定能如期完成。”
皇帝含笑欲言,嗨唐却忽然道:“即便协议已定,你们今日也难以离开。”
笵贤一惊,枚橙安扬眉,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皇帝先是愣住,随后无奈地摇头,却未置一词。
“此话怎讲?”笵贤目光灼灼地追问。
嗨唐欲言又止,迟疑片刻后转向皇帝。
都这般情形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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