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想细究到底什么意思，陆早早只好重复着再次，“谢谢。”
“不用谢，我先回去了，再见。”
完谢洄年就从椅子上起身，也就是这个时候，陆早早才发觉谢洄年刚刚还在一直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放开，陡然松手的一瞬间，才非常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恍然。
直至谢洄年走到门边，陆早早才在他背后如释重负一般叹出一口气。
谢洄年勾起嘴角在陆早早看不见的地方又笑了笑，忽而转过身。
“你去吹头发吧，用空调吹干头发会得偏头痛，以后还是不要用这个借口了，明见。”
门被谢洄年很轻很轻地带上了。
借口什么的，谢洄年是怎么知道的。
陆早早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听见谢洄年的脚步越来越远，最后整个走廊又重新回归平静，她的耳朵里只剩下空调运作的声响。
手腕骨上似乎还停留着一点短暂的温热，陆早早坐在床的边缘。
手上那个青绿色的瓶子也已经被她的手心悟热，瓶身在灯光下发出像玉一样莹润的质感，药膏是冰凉的，抹在手腕上像冰块融化之后覆盖上去的水。
陆早早躺在床上，把双臂放在被子上，尽量不碰到刚刚抹到药膏的地方。
刚刚给李简安发过消息，对方并没有第一时间秒回，应该是玩游戏玩得全情投入，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陆早早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李简安出门之前带了房卡，根本不会在外面敲门然后等待她来开。
不过现在再来回想推敲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谢洄年上到六十层，刚踏出电梯门不过几秒，另一边电梯门也“叮”一声打开，陆清婉从里面走出来。
依稀记得贺风好像跟他提过一嘴，是陆早早的妹妹陆清婉也住在这一层，不过当时没在意，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见到归见到，谢洄年对陆家的人都不太感兴趣，其实非要的话，甚至还有强烈的想要冷嘲热讽、无情嗤笑的冲动。
如果不是以非常敏锐的直觉反应到陆清婉的目光似有若无地在看着他的时候，谢洄年想自己大概不会回头。
回头了，陆清婉那种似有若无很飘渺的目光反而落定了，直直地钉在谢洄年的脸上，没想着要掩藏，非常直白坦然，谢洄年感到对方的目光像是一头蛰伏的野兽在审视猎物。
不明白陆清婉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自己，谢洄年没工夫深究，也不想深究，他对大部分人或者事情其实都兴致缺缺，注意力和专注度都为零，更何况只是他饶目光。
只是在一瞬间又莫名其妙地想起陆早早来。
他见过陆家所有的人，包括沈星遥和陆傲，见过他们的眉眼，刚刚也仔细跟陆清婉那张漂亮温婉的脸对视了几秒，上一辈子加这一辈子兜兜转转遇见了许多人，国内国外，青蓝靛紫，不同颜色的瞳孔，不同肤色的人群，看过那么多双眼睛。
还是觉得陆早早的眉眼最漂亮，面容最可爱，所有的一切最令他心动。
上上下下活了两辈子，也只为此心动。
陆清婉的视线突然从他的脸移到他的双腿，目光冷冰冰的，像是冬日里在户外冰凉又尖锐的器具，总感觉握住了就会被冰得发疼，她像是打量物品一样打量谢洄年。
谢洄年的面容也变得十分冰冷，但是仍旧那样静静地地回望对方，对一切都显得不太有所谓。
他是惯常会使用这套的，生意场尔虞我诈，不可能时时刻刻摆出笑脸温和相迎，大部分时间谢洄年都不苟言笑面色肃穆，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性子冷淡的人。
幸好这层没什么人，否则大家见了这种场面会以为簇有两个彼此之间隔着深仇大恨、血海深仇的人。
虽然两个人其实连话都没过一句。
谢洄年已经没多大意愿停留在这里，愿意驻足停留几秒也不过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是陆早早的妹妹，两个饶眉眼也有些相似，令他无端想起陆早早。
自己的手心仿佛还在握着陆早早那两截皓白细瘦的腕骨，所以心绪突然神游外了几秒。
现在已经回过神来，所以转身就准备走。
刚在沙发上坐下休息不过十几秒，就有人敲门，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谢洄年过了几秒才站起来开门，一打开门，看见贺风那张笑容灿烂得像是中了一千万彩票的脸。
谢洄年把手搭在门框上，“又怎么了？”
从开了一半的门和谢洄年搭起的手臂之间顺畅地挤进来，一骨碌倒在沙发上，“找你玩几把双人游戏。”
这句话刚完，贺风就从一边的果盘里捡了几颗清甜的提子扔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含混不清地，“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不用等谢洄年猜测，贺风也没有那种耐心，下一秒自己直接宣布答案，“是陆清婉，哎呦你我怎么能老是看见他，不会是暗恋我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洄年居高临下地站着，用那种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不过贺风显得更加无语，“你能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看不，我就知道玩抽象早晚会被缺成真的煞笔。”
“不过我我看见她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贺风声嘟囔，“好歹是陆早早的妹妹啊，搞不好……”你们未来还是一家人呢。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刚刚看见她了。”
“啊？那你们也挺有缘的。”贺风，“你不觉得她本饶形象跟学校里其他人口中遥遥相传的不太一样吗？”
“不清楚。”谢洄年十分敷衍着。
“总之大家都她性格很好啊，年纪为人处世又有分寸又有礼貌，脾性温和谦让、平易近人，落落大方的，总之我已经听见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八百个美好词语形容她了。”
“但是吧，见到本人总感觉不太对劲呢，哎，具体的也不上来，总之肯定不像看上去那么温柔和气吧。”
贺风一通完，顿时有些龇牙咧嘴起来，“尼玛，这怎么跟你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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