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着，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来电显示上“李彪”两个字跳得正欢。
吴畏挑眉按下接听键，手机那头立刻传来急促的声音：“头儿！我们现在就在死者李倩的老宅子里，这地方灰尘都快积了三尺厚了。”
吴畏把手机夹在肩窝处，顺手翻开案卷：“重点，发现什么了？”
“李倩的爷爷奶奶早就过世了，亲戚关系网断得干干净净。”
李彪的声音夹杂着翻动纸张的哗啦声，“不过我们挖到一个宝藏——她学时的班主任王老师，今年都七十多了，还住在学校家属院里。”
吴畏立刻坐直身子：“老人家怎么？有没有提到什么特别的事？”
电话那头传来无奈的叹气声：“老太太记性不太好了，就记得是个文静的姑娘，成绩中不溜秋的。问起有没有异常表现，她没有什么。”
十分钟后，另一组负责调查李倩工作情况的同事也匆匆赶回了办公室。
带头的王快步走到吴队面前，语气略显急促：“吴队，我们去了李倩生前工作过的‘话巢’KtV。”
他边边将手中的文件夹打开，“根据KtV主管的回忆，李倩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离职了。”
吴队眉头微皱，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离职原因清楚吗？”
“主管表示具体原因不详，”
王继续道，“不过我们顺藤摸瓜，找到帘时与李倩合租的另一个女孩，名叫杨珊。”
“有什么发现？”吴队身体微微前倾，显然对这个新线索很感兴趣。
王翻开笔录：“据杨珊，李倩的离开非常突然。
虽然两人同在KtV工作，又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因为班次不同，交流并不多，关系只能是一般。
但据她回忆，李倩大概是在去年6月份左右突然不见的。”
“6月份？”
吴队重复着这个时间点，若有所思，“那李倩房间里的物品呢？有没有带走？”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
王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我们亲自去看了那套两室一厅的出租房。
李倩的房间保持原样，衣服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柜里，化妆品还摆在梳妆台上，甚至连床头还放着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
整个房间完全没有收拾过的痕迹，根本不像是准备搬走的样子。”
吴队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么反常的情况，同住的杨珊当时没有报警吗？”
“没樱”
警员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根据杨珊的供述，她和李倩只能算是萍水相逢，合租在一起的时间也很短，前后不过两个月。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她们那一行，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流动性大，人来人往本就寻常。
杨珊，她以为李倩只是像其他姐妹一样，临时有事离开，或者换霖方，就没太在意，更别报警了，甚至还觉得过几李倩可能自己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老李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这种鬼话她也得出口？
信？这能信？！
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大活人，没就没了，她居然一点都没察觉不对劲？
不闻不问，连个电话都没打过？
这正常吗？要我，这个杨珊，她自个儿就很有问题！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吴畏。
吴畏神色凝重，缓缓点头：“老李的，正是我怀疑的。”
“如果是她们公司老板或同事发现李倩不见，或许还能用行业特殊、人情淡漠来解释。”
“但作为室友，哪怕只合租了两个月，这种完全‘零反应’的状态，实在太反常了。不报警、不询问、不通知任何人……这本身就极不合逻辑。”
他手指轻叩着桌面，强调着心中的疑虑。
旁边的警员附和道：“的确，现在看来疑点重重。不过她们那个工作环境鱼龙混杂，作息混乱，人员流动性极大，有时候……也确实会淡化人与人之间的联系。”
“现在杨珊人在哪里？”
吴畏打断问道，语气急促。
“还在那个出租屋里，我们之前只是例行询问。”
“立刻安排人手，把她带回局里！列为重点嫌疑人，进行突击讯问！”
“重点不止要放在她是否与李倩的失踪有直接关联，还要深挖她是否曾介绍、引诱或迫使李倩接触过某些特定的人！”
“明白！我马上安排！”
转眼间，办公室里只剩下吴畏一人。
他独自站在写满线索的白板前，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杨珊”这个名字和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线。
根据目前掌握的碎片信息，他内心深处那个最初的推测愈发清晰。
然而，这个推测若是成立，那凶手的心思之缜密、手法之大胆，简直是对警方智商的公然挑衅！
更何况，一个室友莫名消失，却能如此泰然处之，除非……她早就知道李倩不会回来？
吴畏的眉头越皱越紧，脑海中飞速推演着各种可能性，每一条线索都像针一样，最终似乎都隐隐指向了那个看似淡定的合租者。
杨珊的嫌疑，正在急剧上升。
他不再犹豫，猛地抓起桌上的电话，快速拨号。
“喂。”
“吴队？有什么指示？”
“你立刻带上现场勘查组，叫上法医和痕迹鉴定方面的专家，我们马上出发，再去一趟杨珊和李倩合租的那个出租屋彻查！”
“勘查？陈队有些疑惑。
“没有尸体，不代表没有线索！”
吴畏语气斩钉截铁，“我们要查的是李倩最后生活过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毛发、指纹、擦拭痕迹、甚至空气里是否残留异常化学气味……我要你们用最专业的手段，把那个房间给我像过筛子一样过一遍！”
“明白！需要带什么特殊设备吗？”
“能带的都带上！特别是紫外灯、多波段光源和微量物证提取工具！重点是浴室、地板缝隙、下水道口这些容易清理却可能遗漏痕迹的地方！”
“是！我们十分钟内准备完毕！”
挂断电话，吴畏一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大步流星地冲出办公室，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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