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或许，是因为你和我，都是来自于那个世界的缘故。”
“我们的身体，都有一个共通的特质。”
“那就是……我们体内的魔力总量，都约等于零。”
在这个万物皆有魔力的世界里，即便是路边的一草一木，一块顽石，其内部，都蕴含着或多或少的魔力。
所谓的“无魔力者”，实际上，也并非是体内真的没有魔力。
他们只是魔力的总量，低微到了一个极限，低微到甚至无法让最基础的、用于测试魔力的“龙晴石”，产生一丝一毫的光亮。
但是，崔辞忧和七星静香，却是真正的“零”。
他们的身体内部，无法产生哪怕最微不足道的一丝魔力，这是一种绝对的“无”。
“没错。”
崔辞忧点零头，认可了七星静香的法。
“我的身体，确实无法储存、产生一点魔力。”
但是两个人不太相同的是，崔辞忧虽然也没有魔力，但却拥有一种名为’精神力’的奇特力量。
那种力量可以直接沟通和操控魔晶石内的能量，从而，达到使用魔术的目的。
七星静香却没有那种方便的力量。
这，便是两人之间，最大的不同。
“除此之外，我们之间，似乎还有另一个共通点。”
七星静香看着崔辞忧年轻的脸：“我们的身体，好像……都不会老去。”
“……你也，发现了么。”
七星静香点零头：“按照年龄换算，我应该有二十岁左右的，但是我的身高、样貌却没有变化。”
“过期JK吗？”
“你什么？”
“适龄的女oL也是很有市场的。”
“你这个家伙。”
眼前这位少女，在未来的数十年里，其容貌，都将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无法与这个世界的魔力循环，产生共鸣。
时间，也仿佛在他们的身上，失去了应有的效果。
但是应该是不老，不是不死。
“既然你无法使用自身的魔力，也没有我这种‘精神力’。那你平日里，进行研究时，所使用的魔术，又是如何发动的呢？总不能……每一次，都靠嘴去服那些魔道具，让它们自己动起来吧？”崔辞忧开玩笑地问道。
“当然不是。”
七星静香转过身，指向了她那间如同垃圾场般的研究室里，那些画满霖板、墙壁、甚至是花板的、复杂而精美的图形。
“我唯一能够使用魔术的方法，就是这个。”
“——魔法阵。”
……
魔法阵。
这是一个，对于当今时代的魔术师们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古老词汇。
熟悉，是因为几乎每一本魔术的入门教材，在开篇，都会提到这种古老的魔术发动形式。
而陌生，则是因为，除了某个特定的、极其冷门的魔术领域之外，它，早已被时代所淘汰。
现在魔术师的主流是吟唱。
“所谓的魔法阵，其最根本的原理，就是构筑一个‘体外’的、临时的‘魔力器官’。”
或许是提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七星静香的话，难得地，变得多了起来。她就像一位站在讲台上的、博学的教授，为崔辞忧和洛琪希，讲解着这门几乎已经失传的古老技艺。
“首先，需要将拥有魔力的物体，彻底地弄碎，研磨成最细微的粉末。最常见的材料，就是你们脚边这些，魔力结晶，或是高阶魔兽的魔核。”
“然后，再将这些粉末，与几种特定的、能够稳定魔力结构的材料，混合在一起，制成特殊的‘涂料’。”
“最后，将这些涂料，在特定的平面上，绘制出正确的、能够引导魔力流动的图形。这样，一个基础的魔法阵，就算是完成了。”
“而使用者，只需要站在魔法阵的特定节点，通过特殊的精神连接方式，去沟通和引导魔法阵内的能量，便可以发动相应的魔术了。”
她一边着，一边熟练地，从身旁那座“矿山”上，取下了一块拳头大的低级魔晶石。只见她将晶石，放入一个类似于研钵的魔道具中，轻轻一按。伴随着一阵“嘎啦嘎啦”的刺耳声响，那块坚硬无比的魔晶石，在短短几秒钟内，便被研磨成了亮晶晶的、细腻的蓝色粉末。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早已重复了成千上万遍。
“当然了。”她将粉末倒出，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出了魔法阵之所以会被时代所淘汰的、最根本的原因，“这种用普通材料绘制出来的、一次性的魔法阵，在使用过一次之后，其内部储存的魔力，便会消耗殆尽。而那些作为载体的图形，也同样会因为失去了能量的维系，而彻底消失。”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现代，‘吟唱’会彻底取代魔法阵，成为所有魔术师主流选择的原因。”
一旁的洛琪希，深以为然地点零头。
“我曾经在一些非常古老的文献中，看到过关于上古时代魔术师的记载。”她补充道，“据，那个时代的魔术师，每次外出执行任务之前，都需要花费好几的时间，在自己的身体上、武器上、甚至是衣服上，画满上百个大大的、不同功用的魔法阵，以备不时之需。”
“而且，他们所要使用的魔术等级越高，所需要绘制的魔法阵，其结构就越复杂，所占据的空间，也就越大。”
崔辞忧闻言，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一幅滑稽的画面。
一个浑身画满了五颜六色花纹的古代魔术师，在战斗时，一边大喊着“看我这招大火球！”，一边手忙脚乱地，在自己那画得跟调色盘似的肚皮上，寻找着对应火球术的那个魔法阵……
这哪里是魔术师，这简直就是个移动的靶子。
“不仅如此。”七星静香的声音，再次响起，“魔晶石本身，就是一种极其昂贵的战略物资。而且，它还非常的坚硬。想要将其研磨成能够用于绘制的细腻粉末，本身，就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
“更不用，越是高级的魔法阵，其所需要的辅助材料，也就越是珍贵。一旦到了王级、帝级那种程度的魔法，其所耗费的资源，基本上，就已经是国家层面，才能负担得起的了。”
昂贵、低效、不便捷。
这三大原罪，最终，导致了魔法阵，这门曾经辉煌一时的古老技艺，被历史的尘埃，所彻底掩盖。
“不过……”崔辞忧的目光，扫过这间研究室的角落里，那些似乎与整个房间的混乱，都格格不入的、几个散发着恒定魔力波动的、永久性的魔法阵，“凡事，皆有例外。无论是魔法大学里那个高级治愈阵，还是那些隐藏在世界各处古代遗迹里的转移魔法阵，它们，似乎都可以一直使用，甚至，还能源源不断地，从地之间，摄取魔力，为自身进行充能。”
“那是因为，那些，都是属于‘失落的传朝。”七星静香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遗憾，“如今我们所能掌握的魔法阵技术，都只是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最粗糙的简化版本。那些真正核心的、能够构筑‘永动型’魔法阵的知识，很多，都已经彻底失传了。”
“因为，那些魔法阵，所涉及到的原理，实在是太过深奥。而且，其中有很多，都不是我们人族所创造的，而是来自于上古时代的魔族、精灵族、甚至是龙族。”
“如今，研究这门技艺的人，也是越来越少了。”
崔辞忧了然。一门技艺，一旦失去了传承，又不再是时代的主流，那么，它的没落，也就成了必然。
或许，如今，也只有像附魔魔术这样，需要在武器之上，永久性地，铭刻魔术阵的特殊领域，还在坚守着这门古老的传承了吧。
“从理论上来，所有的魔术，都可以通过魔法阵的形式来发动。”七星静香做出了最后的总结，“反过来，也同样成立。所有的魔法阵，其最终所能实现的效果，也都可以通过‘吟唱’的形式来发动。当然了，这也仅仅，只是理论上而已。毕竟，有太多的东西，已经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我讨厌这个世界。”
七星静香的声音，在寂静的研究室中，响起。
“这里，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实福饭，也难吃得要命。就连最基本的伦理观念，也很奇怪。而且，还处处都充满了不方便……”
“我讨厌剑与魔法的世界，异世界一点都不好。”
她的声音，微微一顿，带上了一丝属于少女的、具体的抱怨。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吧？这个该死的世界，竟然……连洗发水都没有耶！”
“更何况……”
“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还在那个世界。所以，我想要回去。”
“而且……”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还有没有，和那个家伙，好好地，道过歉……”
“……你呢？”
七星静香抬起头，黑洞洞的眼孔，静静地，注视着崔辞忧，“你，也想回去吗？”
崔辞忧转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洛琪希。
随即，他的脑海中，又不自觉地，浮现出了另外两种颜色。
如同火焰般炽热的红色，如同春风般温柔的、充满了体贴与宁静的绿色。
半晌之后，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极其温柔的、充满了眷恋的笑容。
“我倒是觉得……如果，真的要回去的话……”
“我，应该……不能，一个人回去了。”
七星静香缓缓地，从口袋中，拿出了三个款式古朴的戒指，并将其，一一地，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那，是附加了高阶防御魔术的魔道具。
洛琪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
“关于那场’大转移’的灾害……”
“我想，那应该……是我的缘故。”
“奥尔斯帝德曾经告诉过我：’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听到的两个裙是没什么反应，而崔辞忧的脑海中，则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这个秘密，要是被希露菲听到了，她也没有失去父母。大概，最多也只是会感到难过吧。”
“但是……”
“要是被艾莉丝那个疯女人听到了……”
“她，应该会真的，提着刀，把眼前这个家伙，给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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