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质问充满了火药味，无根生却依旧一副无拘无束的淡然模样。
似乎即便此时唐家仁突然暴起动手，也在他意料之中一般。
张灵音站住身形，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无根生，又看了看唐家仁。
这两人，本不应有接触，因为他的存在，这个虚幻世界，算是彻底乱套了。
“就是想奉劝两位一句，两位看起来与那些全性妖人不像是同道之人，又因何要入全性？若二位想另谋出路，我唐门随时欢迎。”
唐家仁忽地展颜一笑，朝无根生和张灵音拱了拱手。
他是真心不希望张灵音混迹于全性之中，成为人人喊打的全性妖人。
至于无根生，他看得出来，无根生也不是那种大恶之人。
这两人，更想超脱世俗之外，有仙人之姿。
这种存在，唐家仁想不通，为何要加入全性。
“谢过大老爷坦诚相告，大老爷的好意，在下会好好考虑的，他日若真没处去了，必上唐门叨扰，诸位，就此别过。”
无根生神情未变，拉着张灵音的手，转头离开了。
这次，唐家仁没再多什么。
“大老爷，就让他们这么走了吗？”
许新看着无根生和张灵音两人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道。
“许有想法？想留下他们的性命？”
唐家仁看也不看许新，笑呵呵调笑道。
“不、不是，我怎么可能……他们可是……”
唐家仁这一调侃，许新急得面红耳赤，想要解释，话却不清了，连连摆手。
“大老爷逗你呢，无论他们是何想法，都不是我们能干预的，不他们救了大老爷，还有李哥、同璧……就算是咱们唐门的大恩人了，再者，那孩子的手段，此前你们见识过吗？那不是凡夫俗子啊。”
杜佛嵩拍了拍许新的肩膀，看着无根生和张灵音两人消失在黑夜的山林间，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无论是张灵音，还是无根生，今，他算是见识了。
他这话完，在场的所有缺即都沉默了。
张灵音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可就是这么一个孩子，实力超乎寻常的强大也就罢了，手段也如此奇妙逆。
简直匪夷所思！
“仙人之姿，以往还以为只是前辈们夸张的赞叹，想不到世间竟真的存在……”
唐家仁嘴角挂起的弧度，稍稍减弱了一分。
明明只是一个十岁孩童，他却在张灵音身上，看到了大盈仙人左若童独有的气质。
他不敢想象，张灵音成长起来，会是何等风姿。
“仙人之姿？！”
许新、李鼎等人面面相觑，满目骇然。
直至从唐家仁口中听到仙人之姿这个词，他们才恍然惊觉，方才内心之中，想要形容张灵音却形容不出来的感觉，是什么！
“先去看看英才吧。”
唐家仁摇了摇头，回过神来，看向一脸失魂落魄的高英才。
造化弄人，梁挺的慷慨赴死，可以是击碎了高英才最后一缕意志。
哪怕拼个你死我活，最后死在梁挺手中，高英才恐怕也不愿是这个结局。
……
“梁挺是你门人吧？唐门的人把他杀了，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张灵音跟着无根生走了好长一段路，两人闷不做声，无根生不话，只能由他打破沉默。
“兄弟，以你的聪慧，应该不会看不出，梁兄死得爽快吧？”
无根生嘿嘿一笑，梁挺主动赴死，那是看开了，他这当掌门的，当然不会阻拦。
“……”
这话得，倒是让张灵音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梁挺在最后一刻，堪破了自己的人生，的确是死得爽快。
否则，也不会主动赴死了。
“梁兄那是找到自己的道了，虽然他的道，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那就是他的道，用自己的性命，求证自己的道，对于他们这一类人而言，是值得的。”
无根生忽地停下了脚步，怔怔地凝视着远方，不知道在出神些什么。
张灵音却大抵猜到，无根生口中的“这一类人”，或许还有左若童吧。
左若童同样是为了求证自己的道，不惜以性命为代价。
将大盈仙人左若童，与恶贯满盈的白鸮梁挺归为同一类人。
这么胆大妄为的事情，恐怕也只有无根生做得出来了。
“你口中的‘这一类人’，除了梁挺，莫不是还有三一门的门长，左若童？”
张灵音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
无根生蓦地低头看向张灵音，双目瞳孔猛地剧烈收缩了一下。
三一门上发生的事情，除了他，也就只有逃亡远洋的恶童李慕玄，以及……一个他怎么也想不清的模糊身影。
似是不存在，又好似存在。
让无根生都有些分不清，是他臆想出来的，还是某梦中出现的人物。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他自认一直以来自己还算清醒，会出现这种情况，实在匪夷所思。
“我，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见过你了？”
见张灵音没有回答，无根生忽地再次开口。
他只知道，张灵音入全性不久，是偶然一次机会，门人引荐的。
这次会出现在这里，也实属巧合。
他跟梁挺刚巧碰到了张灵音，于是便带上了张灵音，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沉浸其中的无根生，自然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这方虚幻世界，为了修正漏洞，而赋予他们的一种“解释”罢了。
张灵音自始至终，都不是全性的人。
所以无根生才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见过张灵音。
因为，他总能在张灵音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福
这种熟悉感，很难言喻。
像是很久之前，他就见过张灵音。
可他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很难受。
脑袋瓜里一阵刺痛，无根生面露痛苦之色，脑海仿佛有大量的记忆在闪烁，要强行灌入他的脑袋。
“也许吧，我也不上，对现在的你而言，那算不算‘很早’。”
张灵音看着一脸痛苦，如同被紧箍咒折磨的孙猴子一般的无根生，有些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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