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翼’死死盯着那枚结晶，仿佛那是它唯一的救赎。
这么大的一块‘电池’，如果分割开来，足够组织里所有人多延三个月的生命！
左成安还未开口自己想要什么，
它就已经在心中默默决定，无论要付出什么，都要将其拿下！
哪怕，是它的生命！
‘虎翼’心直口快，心里这么想，嘴上也就这么了。
左成安一愣，笑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又没什么用。”
“我要的……是你的忠心。”
‘虎翼’踉跄后退撞上墙壁，那一半机械脑壳里突然炸开尖锐警报，某种深植核心的禁制程序被触发，
它脸色大变，脑袋针扎似的疼痛！
随后想都未想，嘴上不受控的一口拒绝左成安：“这绝不可能！我永远忠于云赌阁……”
比起表面的震惊，它的心里要更加的翻地覆，
怎么回事？
明明只要点点头，组织的所有人就能获得宝贵的喘息机会……
可为什么身体在拒绝？！！
为什么在拒绝！！
兄弟们已经等不起了！快点答应啊——！
“我……我……”
只有虎翼一人能听到的警报声在它的颅腔内尖锐嘶鸣。
它死死按住太阳穴，仿佛这样就能压制住脑中那道不容违抗的指令。
虎翼的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兄弟们因能源不足，只能躺在床上看着自己腐烂而死的面容在记忆中闪回，可它的声带就像被无形之手扼住……
左成安将‘虎翼’所有挣扎看在眼中，心中闪过一丝惊讶，
或许比起暗搓搓要反叛的草食动物，‘长明科技’对这群肉食动物的掌控要更深一些。
他继续试探：“或者你随便骂一句你口中的阁下们，这枚结晶就是你的了。”
这个条件简单得可笑。
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这几乎与白送没有区别。
如果放在数之前，左成安断然不可能大方到用极之结晶，去做这种莽撞的试探。
但现在已经知道了【‘***’的极之结晶】稳定获取地点，
什么时候有需要了，什么时候去‘疗养区’地下再转一圈就可以了。
‘虎翼’也知道这个条件已经放宽了无数倍，
简单到牙牙学语的一个月虎仔孩都可以轻易办到。
它感激的看了眼左成安，压下脑海中的刺痛张了张嘴。
“……”
啊！
快点啊！！
一瞬间，它仿佛坠入冰窟，全身血液瞬间凝固。
它惊恐地发现，对于高悬云端之上的阁下，自己竟然连最简单的辱骂都做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它无法按照自己心意，将话出口？’
如果，它做不到朝左成安表忠心，是因为心中深处的道德感在作祟，让它做不出背叛阁下的行为。
那为什么，连一句话都不出来？
左成安嘴角上扬起一个微弱的弧度，继续放宽条件：
“骂不出口吗？那么再换一个，你只需要点阁下们的坏话就好了，如果一时半会想不到什么黑料，我可以给你提供点灵感，比如偷窥狂、非法监禁、战争犯……”
“随便选一个，将它们与阁下联系在一起。很容易的。”
左成安还做了个示范：“云赌阁下们就是一群偷窥狂。瞧，多简单。”
虎翼的下颚剧烈颤抖，疼痛几乎要将它淹没。
它终于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它的思想，它的忠诚，甚至它的愤怒……
都不再属于自己。
这句话最终还是没能出口。
‘虎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缓缓跪倒在地，膝盖在石板路上砸出两个凹坑。
那些莫名涌现的忠诚，那些不受控制的愤怒……都不是它的本意。
左成安蹲下身，平视着这位濒临崩溃的庞然大物，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温和：“你知道吗？真正的忠诚不该需要枷锁。”
接着，他拿出自己为了进入肉食动物阵营总部，而准备的镜子，将其对准‘虎翼’的脸。
‘虎翼’没有躲闪，
它看着镜中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金属头颅，忽然泛起一阵恶心，此刻怎么看，都觉得那些钢铁外皮都是一副精致的项圈。
它，是阁下们精心圈养的疯狗。
更令人绝望的是，即使到了这种时候，它依旧无法对那群阁下提起半点违逆的心理。
左成安摊开手，将结晶轻轻放在虎翼面前：“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不用话，不用表态，什么都不要想，放空大脑……如果你需要这块石头，就伸手拿走它。”
虎翼的双眼死死盯着结晶，
‘兄弟们需要这个……’
‘我也需要这个……’
它的身体突然剧烈颤动，手指一寸寸向前挪动，每移动一毫米都像是在与无形的枷锁抗争。
虎翼的指尖触碰到极之结晶的瞬间，一抹能量如电流般窜入它的机械头颅。
——世界突然安静了。
耳鸣消失，世界不再有令人烦躁的杂音，眼前的画面也没有频繁闪过的雪花斑点。
虎翼已经忘记自己的内心，到底有多久没有这么宁静了。
仿佛有人突然揭开了蒙在它‘眼前’数十年的纱布。直至今它才惊觉，原来自己的意识一直被囚禁在无形的牢笼里，就像戴着镣铐起舞而不自知的囚徒。
它试着在脑海中构建一句简单的质疑，
阁下……真的值得效忠吗？
没有警报。没有疼痛。
只有沉默的自由。
可来不及细细品味这股自由的味道，
这份宁静转瞬即逝。熟悉的刺痛感再度袭来，虎翼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悲的事实。
它曾经确实是自由的，只是那时的它愚昧得连自由为何物都不知晓。
都困于地狱的人会牢牢的抓住来自人间的那一道光，
可若是能沐浴在人间的阳光下，谁还会稀罕地狱的那一抹光？
‘虎翼’的手掌突然握紧，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它终于明白了左成安那句话的真正含义，真正的忠诚，从来不需要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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