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延瑞娶妻后，家里有人管事，她一年年的清闲起来，就更加痛苦了，后来时常去寺里走动，就遇到了那名僧人。”
“她坦诚了自己的痛苦，在僧人开解她的时日里，她爱上了僧人，引诱了他，僧人破了戒，她的痛苦在那段时间得到了缓解。”
“自那之后，她时常与僧人见面，私会，以至于有了身裕”
闻思语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悲伤，神情也带着悲悯。
赵九笙倒有几分理解这种救赎与被救赎者之间产生的情感，僧人看穿生死，度化众生。
苏琉璃相貌美丽，又有此遭遇，僧人想要减轻她的痛苦，就会去了解她。
两人产生了感情，僧人可能会因为破戒痛苦过，但他一定不会后悔拯救了苏琉璃的心灵。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即使自己下地狱，那名僧人估计也曾这样想过吧！
“凌烁不在意她，也不会派人盯着她，就连她去扬州生下了一个孩子都不知道。”
“那名僧人死了。”赵九笙忽然开口。
闻思语心神一震，随即又了然一笑，赵九笙何其聪明，自是也猜到了。
“你猜到了？”
赵九笙点头，“苏琉璃若是因他得到救赎，假死离开，与僧人浪迹涯即可，毕竟她不爱那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随时丢弃她也不会有丝毫不舍。”
反之，她留下了，还报复所有人，那么必然的那个僧人已经不在人世。
闻思语轻呼一口气，“是，他们生下了我，那名僧人于闻家夫妇有恩，托词是孤儿，请他们夫妇代为照料。”
“他们经营医馆，家中已有一子，再添一人，广结善缘，他们本就是善良的人，自是愿意收养。”
“凌延瑞回来时，又带了女子回来，见他家中妻妾成群，仗着受宠想为自己求得平妻身份，便故意闹着要去做姑子。”
“来讽刺，她一气之下，去的就是云水禅寺，凌延瑞怕丢脸，去哄她回来，她不依不饶，拿了剪刀寻死觅活。”
“那名僧人在劝阻时，被那女人失手给杀了，她怕到立即就跟凌延瑞和好了，二人浓情蜜意又回了将军府。”
“凌烁得知此事，教训了凌延瑞一顿，给云水禅寺捐了不少香火。香火钱便抵了一条命。”
“住持辞，你应当能猜到一些，无非就是出家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些。”
闻思语脸上扬着明媚的笑，可眼泪却不住的从脸上滑落。
凌烁父子，从未觉得那个僧饶命是命，死了便死了，不会有一丝愧疚，不会为此而难过。
至于那个女人，苏琉璃忍着她进府，直到她被凌延瑞喜新厌旧，体会到了旧人哭，新人笑的感受，再慢慢磋磨至死。
“她的救赎没有了，因为那个强暴犯的儿子，她生出来的儿子没有了，她唯一愿意生下来的孩子，没有父亲了。”
“自那之后，她心中再无任何人了，她只想摧毁这一牵”
屋内只有闻思语低低的哭泣声，苏琉璃的过去如今也已经完全清楚，那她想做什么，赵九笙也已经明白了。
苏琉璃要凌烁死，要凌氏一脉死。
凌烁死简单，但他的子孙死在他之前，那他必然痛苦万分。
苏琉璃在做一件极为危险的事。
这些年无论是她关怀子孙，还是表现出来对凌烁的真情，都是她在毁灭一切前的最后伪装。
真相已明了，如今，她要掌控这主导权。
赵九笙起身，闻思语抬头看她，不解她为何起身，但一触及赵九笙的眼神，她竟莫名的想跪。
初见她就觉得赵九笙是一个生的过分美丽的女子，她找不出那张脸上的缺点。
就连医术，都是一等一的高明。对上，不谄媚讨好，对下，不嫌弃欺压，她始终独立于这之间。
在不知她真实身份时，她真的很羡慕赵九笙，羡慕她的一切，也想自己若能如她一般好该有多好。
直到知道她是赵九笙后，她忽而心静下来，原来，那就是皇太女啊！
若没有这一切，是她终其一生都够不到的存在，现在却跟她共事，跟她做朋友，关心她，她心里竟生出几分三生有幸的感觉。
刚开始进太医院时，她还有意讨好过赵九笙，想着与她拉近关系，一方面也为了感谢她。
但赵九笙从未在她面前露出冷漠，不近人情，或是藐视的眼神。
此刻，赵九笙看她那是高位者睥睨下位者的眼神，带有威压。
闻思语心想，对了，这张脸配上这样的神色真真是绝配，之前她清冷却又不过分冷漠，会让一些人觉得难以接近。
此刻站在这里的不可亵渎，不可高攀的赵明姝，是她无法企及的皇太女。
“闻思语。”
闻思语听着赵九笙唤自己的名字，鬼使神差的居然跪了下去，反应过来时，脸上浮现出懊恼神色。
刚想站起来，可这般姿态向上看赵九笙，她又心慌的厉害。
“我要你为我所用。”赵九笙睨着她，语调缓慢，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气势。
闻思语以为自己听错了，迷茫的看着赵九笙，可看赵九笙神色，又觉得方才那句不是自己幻听。
闻思语逐渐瞪大了眼睛，肩膀下塌，整个人一副吃惊到了极点的模样。
她没想到赵九笙知道了一切还能留自己一命，走出蓑衣巷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忽的。
司晏礼与卓萧就在院门外，待闻思语走后，两人才回了屋内。
“殿下。”司晏礼进屋就如以往那般轻声唤她。
赵九笙轻嗯了一声，司晏礼眸光微滞，自回到她身边之后，她从不让自己唤她殿下，更别回应这一声殿下了。
应这一句，是不是意味着……。
“阿姐，你……。”
卓萧想，你做回殿下了吗？
那他还是她弟弟吗？
赵九笙冲他们微微一笑，“无论是何身份，我们的关系都是如今的关系。”
“萧萧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
卓萧扬起唇角，是啊，无论什么身份，她都是自己的家人，只要她还愿意要自己，那他就还是有家人，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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