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的寒风仿佛还黏在骨缝里，陈默却已经一头扎进了哈工大机器人国重实验室的恒温环境。窗外冰城的夏末带着最后的燥热，实验室里却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和键盘敲击的脆响。
桌上，那本《hypersonic Aerothermodynamics》像块板砖，威严地压着一摞草稿纸。纸上爬满了歪歪扭扭的公式、受力分析图，还有不少被划掉重写的痕迹，旁边标注着灵魂吐槽：“这粘性系数是吃了胶水吗？”、“边界层叛变！不讲武德！”。
陈默抓了抓乱成鸡窝的头发，眼睛布满血丝，对着屏幕上复杂的cFd（计算流体力学）仿真结果发呆。一个简单的锥体高超音速流场，算出来的激波形状和书上经典案例对不上，误差大得能跑火车。
“默哥，还在跟钱老的‘书’死磕呢？”赵志刚拎着几份外卖进来，看到陈默的样子吓了一跳，“你这状态……跟渡劫似的！脸色比咱高原的兵还像‘高原红’（熬夜版）！”
陈默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刚子，你不懂。这不是书，是‘劫’！钱老随手一指，就是九九八十一道雷等着劈啊！”他指了指屏幕，“看，这激波，书上应该是个优雅的‘裙子边’，我这算出来像个被门夹过的拖把布！”
李思远推了推眼镜，凑过来看了一眼：“网格划分有问题，尤其是头部曲率大的地方。另外，你用的湍流模型太粗糙了，高超音速下得用更高级的LES或者dES，算力要求爆炸。”他顺手在陈默的草稿纸上画了个更精细的网格示意图。
王浩也放下手里的微型涡喷发动机模型（他的新宠），瞥了一眼：“默哥，你这仿真参数，空气动力学属性设的是标准海平面吧？高空稀薄大气呢？电离效应呢？钱老那‘极光快递’可是要蹭电离层的！”
陈默：“……” 他感觉自己像个刚出新手村就被扔进终极副本的菜鸟，连怪（基础公式）都打不过，更别提boSS（等离子鞘套）了。挫败感如同西伯利亚寒流，席卷全身。
“兄弟们，我感觉……我可能不是搞理论的料。”陈默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我还是去焊我的板子，搓我的无人机吧，那个至少能看见东西动……”
“扯淡！”赵志刚把一份加肉的锅包肉拍在陈默面前，“当初‘冰火电池’谁搞出来的？‘蜂群奥斯卡’谁导的？钱老都你思路野！怎么，碰到几道数学题就怂了？这不像你啊默哥！”
“就是，”王浩难得话多，“理论是根基，但咱可以‘曲线救国’！你不是赢雏鹰’资源吗？找大佬问啊！总比自己闭门造车强！”
李思远则默默递过来一个U盘：“这是我整理的《高超音速数值模拟入门避坑指南》和几个经典案例的网格文件。先抄作业，再理解。”
兄弟们的“物理安慰”和“精神投喂”让陈默缓过一口气。他狠狠扒拉了几口锅包肉，酸甜的滋味刺激着味蕾，也驱散了些许阴霾。
“行！老子就不信了！抄作业就抄作业！”陈默一抹嘴，眼神重新燃起不服输的火苗，“思远兄，U盘借我‘参考’！浩子，稀薄大气参数包给我！刚子，红牛管够！”
接下来的日子，陈默开启了“实验室修仙”模式。
* 白：跟着刘教授和国重团队，死磕“冰爪”的智能化升级——如何让机械臂在极寒环境下“感知”冰层内部结构，自动调整钻取策略？这需要融合力反馈、微弱振动传感甚至简易的声波探测（冰下空洞回声）。依旧是硬耗工程问题，但好歹有实物有反馈，比纯理论让人踏实。
* 晚上：化身“抄作业狂魔”，对照李思远的指南和案例，一点点调整自己的cFd模型。网格画到眼瞎，参数调到吐血，无数次仿真崩溃后，终于让屏幕上的激波形状勉强有零“裙子边”的雏形。虽然离“极光快递”所需的等离子体复杂流场还差十万八千里，但至少……入门了！
* 深夜：抱着钱老的书和一堆论文，硬啃那些书般的公式。看不懂？画圈！标记！去“雏鹰”内部的知识库查资料！或者……在加密通讯频道里，弱弱地@长风所或航某院的专家大佬，问些“白级”问题。
“张叔（张振华），这个‘磁流体动力学耦合’是啥？跟等离子鞘套控制有关吗？有没迎…嗯……通俗点的解释？比如像高压锅压力阀？”（陈默式类比）
张振华：“……（沉默良久）我让五院的李工给你回个科普邮件。”
李工（航五院专家）的邮件很快来了，虽然依旧专业，但用了不少比喻，还附了几个简化模型。陈默如获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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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默在理论和实践的泥潭里艰难跋涉时，“雏鹰计划”的一个新任务悄然而至。这次不是实战项目，而是一次内部的“**未来空技术脑洞风暴会**”，地点就在哈工大内部一个保密级别很高的会议室。
参会者除了陈默等几个“雏鹰”，还有几位来自航科技集团、工程院的资深专家，气氛既严肃又带着点鼓励“放飞”的味道。主持人正是孙工（张振华同事）。
“各位，‘雏鹰’们，今关起门来，畅所欲言！”孙工开门见山，“主题就一个：未来二十到三十年，颠覆性的空飞行器技术可能是什么？或者，你们觉得现有技术路线上，有什么卡脖子的痛点，能用‘野路子’撬动一下？记住，脑洞越大越好，但最好能沾点地气（工程可实现性）！”
专家们先抛砖引玉，谈了不少高超声速、空组合动力、核热推进等前沿方向。轮到“雏鹰”们发言，一个北航的“雏鹰”提出了“基于超材料的全向隐身蒙皮”，一个国防科大的妹子构想了“分布式电推进的亚轨道穿梭机”……
轮到陈默。他深吸一口气，脑子里闪过钱老的目光、啃书的痛苦、还有高原上那些守护疆土的“牧蜂人”。
“各位老师，各位同仁，”陈默站起来，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像“实验室难民”，“我提一个可能有点‘异想开’的方向，或者……一个‘痛点解决方案’的狂想—— **‘如何在黑障里打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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