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太监的话显然让刘知远疑惑不已，自己好不容易赶到京城，怎么皇上倒不急了？
“你确无听错？”他握着马缰居高临下看向那名太监，语带责问。
责问传入耳朵，那名太监当时吓得亡魂大冒，立刻双腿发软跪了下来，诚惶诚恐道：“刘将军，的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有半分作假欺瞒，确实是皇上的口谕！”
按照大齐律，假传圣旨那可是砍头的大罪，一个太监想来是断不敢轻为。刘知远点点头，招手道：“别紧张，本将军只是一路劳累，耳朵突然听得不清不楚，不是问罪，起来吧。”
“多、多谢刘将军。”那名太监松了口气，顶着满额头的冷汗笑道。
石公公心里清楚为何刘知远急着进宫面见皇上，急忙开口搭腔道：“刘将军你看这样行不行？您先在宫门口等着，咱家进宫面圣，借机跟皇上提一嘴您的事。”
“多谢石公公。无论成与不成，我都领您的情。”刘知远露出笑容，行礼道。
“刘将军客气了，跟咱家来吧。”石公公笑着回应道。
情况紧急，时间不等人，刘知远匆匆道别后便打马追上前面的石公公。周意诚与他熟悉多年，当然不会责怪，丢下一句“心行事”就带着兵马回京营了。
皇宫门前石公公翻身下马，将马缰丢给宫门旁边的太监，急急忙忙往宫里跑去，而刘知远牵着马靠宫门边站着，耐心等待消息。
清玄宫门前，冯公公看到跑过来的石公公，不禁奇怪问道：“你急什么呀？主子也没过要立刻见到你呀。”
“嗨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急能成吗？”石公公凑近冯公公耳边，压低声音将刘知远要求见吴神仙的事情粗略讲述一遍。
“哎哟喂，没想到刘将军还是个仗义之人呐！”冯公公连声啧啧。
“谁不是呢！主子睡下了？”石公公好像习惯使然般，就连感叹声音都很。
“还没，正等着呢。”
“罪过罪过，有劳冯公公您进去通报。”石公公连忙回归正题。
“得嘞。”
不到半刻钟，冯公公去而复返，边抬手引路边声劝道：“你提起刘将军所求的时候，注意点分寸，可不要鲁莽！”
“放心吧，弟弟我进宫多少年了。”
“你省得就好。”
两人一前一后，轻手轻脚走进清玄宫。石公公脚尖落在金砖上，顺势跪下恭恭敬敬磕头，“奴婢叩见主子万岁爷。”
“起来吧。大伴，去搬个凳子。”元琢放下笔，从书案后站起，背着手走过去。
“奴婢不敢。”石公公低头垂手，规规矩矩道。
“让你坐你就坐。”
“谢主子恩典。”石公公心翼翼坐下，也不敢坐实，只是放下半边屁股。
等其慢慢坐稳，元琢才随意往法坛台阶上一坐，轻松问道：“把路上的所见所闻都跟朕。”
“是主子。”
石公公低着头，眼睛直勾勾盯着脚尖，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通通讲了一遍。元琢边抚摸胡子，边专心听着，时不时还点点头，脸上表情没有多少变化。
半刻钟不到，石公公微微直起点身体，“主子，奴婢完了。”
“嗯。可有遗漏？”
“并无遗漏，皆是奴婢亲眼所见。”
元琢满意的抬手下压，眯起眼睛微微后仰身体，由原先的抱膝而坐变成半躺。他偏头看向旁边站着的冯公公，皱眉问道：“大伴，你能确定在边关镇拦下之人是胡饶国师吗？”
“奴婢可以确定其身份，就是北胡国师。”冯公公略微屈身，放低姿态答道。
得到肯定回答，元琢咧嘴笑了起来。眯着眼看向屋顶，自顾自喃喃：“当年精心设计的围剿，看来还是让他逃了呀！”
身为宗师，石公公自然能够听得清楚。可是话里的意思却听不明白，什么“精心设计”、什么“围剿”，他在宫里这么多年，竟然没法从这几个关键信息里联想到什么。
“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秘闻？”他眉头紧锁，下意识用余光扫向旁边站着的冯公公。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视线扫过去时，冯公公竟然微微摇了摇头。
“这……”
“果然！”石公公立即收回眼光，规规矩矩看向脚尖，好像一切都没听到似的。
过了一会儿，元琢抬起手随意挥了挥。冯公公和石公公哪会看不懂，这是示意他们下去。
“是，主子。”石公公站起来和冯公公一起，恭敬回话道。
也正是在这时候，冯公公给石公公抛去隐晦的眼神，让他趁这个时候，把刘知远拜托的事情出来。
石公公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双腿微屈跪下来，温声恭敬请求：“主子，奴婢有一事相求，不知可不可？”
“来。”元琢似乎心情还算不错，语气里满是轻松。
“奴才有要紧的事，想请吴神仙帮忙……”话到最后，石公公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不是你有要事吧？”
“主子慧眼，奴才受刘知远刘将军所托，请吴神仙出手救治其恩人。”
“哦？恩人？是谁啊？”元琢好奇问。
“回主子，锦衣卫的指挥佥事，赵牧之赵大人。”石公公生怕元琢降罪般，跪得越来越低，额头几乎要贴在地面的金砖上了，可心里依然忐忑不安，寒芒刺背。
没想到元琢听完居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原来是那个守财奴啊。朕准了，去吧去吧，别耽误伤势。”
“谢主子恩准。”石公公长长松了口气，这个人情，自己可算赚到手了！至于为何元琢清楚赵就是个守财奴，他并不想深究。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他处事之道。
大门推开又轻轻合上，两个人先后走出清玄宫。石公公也不急着往宫门赶，反而趁着四下无人，声询问：“大哥，主子的围剿，是怎么一回事？跟宫里有关系吗？”
冯公公点点头，轻声道：“当时有莫大关系，到现在嘛，没多少了……”
他还想接着往下，可石公公立马出言打断：“既然没关系，那就别了，弟弟我胆子，可不敢乱听。”
“如此更好。你快去吧，别让耽误了赵大人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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