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雪下大了，吃了个饭的给功夫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
院子里放鱼的水缸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毛岁伸手戳了戳，问屋子里的李云山“这鱼还卖吗？”
“不卖了，我明给阿嫂家拿一些，顺便拿药。”
“拿药做什么？”
没听到回答她就走了进去，然后就听李云山“你上午是不是又吹风了？听声都像是受了风寒的。”
她揉了揉鼻子，只是有点鼻塞，也不算难受。
“明要下大了。”她脱了棉衣坐到泥炉旁。
李云山把蜂蜜水放到她手边，“不打紧，早上直接捞出来冻了，带的时候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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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两人是被黑子的叫声吵醒的，毛岁睁眼先是呕了一下，李云山连忙把盆拿了上来，好悬没有吐到被子上。
等她把晚上的饭吐完，李云山给她端了碗温水，漱了口之后端着去外头倒了。
黑子夹着尾巴坐在床边上，毛岁捶着胸口试图把那股难受压下去。
李云山拿着盆回来在黑子屁股上踹了一脚。
黑子自觉的走回了泥炉旁。
李云山扶着她躺下，“四爷家在吵架。”
“这个点吵架？”她这么着也竖着耳朵听了起来，之前只顾着难受，又因为风大没注意，这会儿细听好像还真能听到一些动静，就是听不仔细。
“吵什么呀？”
“不知道，声音太杂了听不清。”
李云山看她抻着脖子，聚精会神的样子有些好笑，被子一拉转身抱住了她，“睡吧，好奇明问问别人。”
毛岁闻言立马躺直了，躺着躺着也就睡了过去。
身体不舒服，睡的也不熟，旁边李云山一动她就醒了。
“要吐吗？”李云山作势要拿盆。
她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不睡会？”
“不想睡了。”
一话声音又是哑的，李云山往她额头上探了一下。
毛岁摇头“不难受，就是嗓子有些刺挠，喘不上气。”
李云山也没法怪她不听话，只是好声好气的“别总把脑袋往外伸了，你现在吃不上饭身子骨差，容易生病。”
李云山把她的衣服放到床上，往泥炉里塞了把干草和树枝，等火生大了才去外面忙活。
毛岁先烧了锅洗漱的水然后才把粥煮上。
李云山喂完鸡兔回来开始扫院子里的雪，毛岁出门上茅房，院子里雪落了厚厚的一层，这会儿都没停，大片的雪花往下落着。
她问“兔子还活着吗？”
“我放野鸡圈里了，用青草堆围了，先让它们在里面待着，我到时候在兔圈里点火熏一熏，这样干的快。。”
她点点头，上完茅房出来发现李晓站在围墙边上，她也没喊，又赶紧进了屋。
院子和门前的雪都要扫，水缸也被冻的结实。
她用刀剁了几下把冰面砸开，不多会李云山扫完门前的雪回来把鱼捞出来扔到霖上，吃完饭出来就见已经冻成了冰坨子。
李云山扔进了篓子里背着，又嘱咐了她几句就走了。
毛岁去把院门堵了，刚抓了把豆子放火上烤着院门突然响了起来。
她第一想法是丁文秀来了，于是站在院子里喊“谁啊？”
“我。”门外毛明珠回了一声，催促她“赶紧开门，冻死我了。”
毛岁赶紧过去开了门，见她穿着单薄就赶紧让她进了屋。
屋子里暖和的很，毛明珠一开始还舍不得脱棉衣，后面热的都出汗了才受不住的脱了。
毛岁用树枝拨弄着火上的烤豆子，问她“这大雪的你穿这么薄不冷啊？”
“我就是冻的家里待不住才来你家的，云山干什么去了？我看他背着篓子从坡上下去了。”
“去拿药了。”
“给谁？你奶奶啊？”
“我，有点风寒了，老太太还没好啊？”
“年纪大了哪是那么容易好的，我前倒是远远的见过一面，离的远也没看仔细，看走路应当是比之前好了一些。”
“对了。”毛明珠凑过来声的“夜里你四爷家吵起来了。”
“听到了，因为啥啊？”
毛明珠嗤了一声“这别饶儿子哪有自己亲生的好，张红之前因为没生儿子你四爷非把李卓过继了过去，以前两口子确实把他当以后的依靠，当亲儿子疼，这眼下张红有了自己的亲儿子了自然是看他哪哪都不顺眼，听之前就提了要把李卓还回去的心思。”
“你四爷就跟张怀霞两口子提了，两口子自然不愿意。你四爷再偏心也不能干出再把孩子逼着还回去的事，张红可能也是撒气，昨晚孩子醒了后哄孩子，指示李卓去洗尿布，李卓可能也是睡糊涂了没站稳，一屁股坐孩子身上了，张红就打他，听从床上都踹下去了，摔的也不轻，张怀霞两口子不乐意了，这才打起来了。”
“他们为什么不愿意要，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还能为什么，心里膈应呗，李卓被过继后张红两口子不让他叫张怀霞他们爹娘，你四爷毕竟偏心李康勇，这连带着李卓也受了不少好处，时间久了跟张怀霞两口子离心了呗。”
毛岁觉得惊奇“这李卓年岁也不了，去年才过继的这么快就能离心？”
“谁知道呢，眼下张红不要他，他亲爹亲娘也不要他，以后跟谁都是个没个人疼的，我刚上来还听到又在吵呢。”
之前李卓差点把她从坡上推下来的事导致她一直很讨厌，听毛明珠这么只觉得唏嘘。
一碗水下肚喝的她有些顶着了，赶紧跑到门口接着盆去吐了。
毛明珠毕竟有经验，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猜测“你是不是有了？”
“好像是，表嫂也吐的这么厉害吗？”
“你这才刚开始，还没到真正吐的时候呢。”
“还能更严重啊？”
“当然了。”毛明珠笑了起来“晓晓现在巴不得抱着盆吐，水都喝不下去。”
“也不是一直这样，过三四个月就好了，你要是运气不好可能得吐十个月，我当时怀老大的时候吐的时间短，就一个多月，也没多难受，照常吃吃喝喝，怀老二的时候一口吃不进去，不过四个月也好了。”
“你看翠花，到现在都吐呢，饿的走路都打颤，连门都不出了，稍微站一会就晕，生的时候有她遭罪的。”
毛岁被她的心里没底，只是盼着自己别那么倒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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