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时分,就在罗汝才和一众头目们醉卧营症呼呼大睡之时,十几名骑手狂奔到了大营附近,随即被一队负责巡逻的流寇拦截下来!
“来者何人、立刻站住,否则开弓放箭了!”
“呼呼……不要放箭、不要放箭……自己人……我是赛张飞—张有德!”
“张有德……咦,还真是张头目,您怎么这副狼狈模样?”
拦截下来之后,流寇们举着火把上前查看,发现一共十三名骑手,个个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有的身上包裹着白纱布,且有殷红色的血迹渗出来,明显是负伤了。
刚才回话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黑脸汉子,坐骑乌云踏雪、手提丈八蛇矛,正是军中重要头目—张有德,因其生的身材魁梧、豹头环眼,又善用一条丈八蛇矛,颇似三国时期的蜀汉名将张翼德,故而得了个赛张飞的绰号。
张有德武艺高强、人又忠诚,深得大首领罗汝才的信任,让其与另外两名头目:万里鹏—刘福来、牛魔王—牛大庆一起镇守古崤关,如今突然来到大营附近,这让负责巡逻的流寇们吃惊不,其中一个头目开口问道:“张头目,您不是负责镇守古崤关吗,怎么大晚上跑这里来了?”
“不该问的别问,快带我们进大营,有急事面见大首领!”
“好,张头目,这边请!”
在头目的带领下,张有德一行人顺利的进入大营,而后直奔中军大帐,却得知大首领罗汝才没住在这里。
奔后面的寝帐,没住在这里!
询问营中值夜的流寇们,结果没人知道大首领罗汝才今晚住在那座帐篷里,没办法,一座帐篷一座帐篷的找吧!
第一座帐篷,没有!
第二座帐篷,没有!
第三座帐篷,没有!
……
第十二座帐篷,有了!
费了九牛二虎八个骆驼的力气,终于找到了罗汝才的寝帐,赛张飞—张有德便要往里闯,结果被亲卫们死死拦住了。
“让开,我要面见大首领!”
“大首领喝醉了,如今正在酣睡,张头目还是明再来吧!”
“混账,明再来,黄花菜都凉了,赶紧让开,否则老子硬闯了!”
“哼,硬闯寝帐者,无论何人,一律格杀勿论……这是大首领亲自定下的规矩,请张头目莫要自误!”
“你们……那好吧,你们赶紧进去叫醒大首领,就我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个嘛……”
面对张有德的要求,亲卫们面面相觑,却没一个进去禀报的。
原来罗汝才有严重的起床气,若是喝了酒,就更加厉害了,曾经有名亲卫惊扰其醉后酣睡,结果惹怒了罗汝才,被其一剑捅了个透心凉,有这样的前车之鉴,亲卫们自然不敢进去禀报了。
亲卫们不肯进去禀报,自己又闯不进去,事情又万分紧急,无奈之下,张有德只好扯着嗓子喊叫起来:“大首领,醒一醒、快点醒一醒……属下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快醒一醒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混账,何人在寝帐门口喊叫?”
“大首领,属下张有德,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古崤关出事了!”
“古崤关出事了……快,放张头目进来!”
张有德的嗓门非常大,几嗓子喊下来,真将宿醉的罗汝才喊醒了。
醒来之后,罗汝才本想大发雷霆的,但得知古崤关出事了,立刻压住了脾气,而后用力逛逛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同时让张有德进帐禀报。
“有德,古崤关出什么事了?”
“呜呜,大首领,古崤关……失守了!”
“什么……古崤关坚如磐石、粮草充足,又有重兵驻守,怎会突然失守?”
“回大首领的话,昨日中午时分,四镇联军向古崤关发起进攻,攻势异常猛烈,喊杀震、枪炮不断!
属下见状,立刻带领弟兄们登上城墙,而后凭借险峻的地形,连续打退四镇联军的多次进攻。
不想打到夜幕时分,古崤关后面出事了。
一声惊巨响,城墙被炸出一道五六丈宽的大豁口,而后冲进来一股威军,见人就杀、凶悍无比,还点燃了城内的粮草库和火药库!
弟兄们正在前面激战,突然间被抄了后路,顿时人心慌慌、阵脚大乱,四镇联军见状,立刻趁势冲上城墙,与我军展开了近身混战!
混战当中,刘头目、牛头目先后被四镇联军斩杀,其余弟兄死走逃亡、一败涂地。
属下见古崤关实在守不住了,只好带着一队弟兄突围,历经数次血战,好不容易才冲了出来,来到这里报信。
大首领,四镇联军攻占古崤关之后,肯定会以最快速度向这里杀来,赶紧集合人马、准备迎战吧!”
“对、对……来人啊,立刻擂鼓聚将、集合人马!”
“遵命!”
听完张有德的讲述,罗汝才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醉意消散、头脑彻底清醒了,连忙命亲卫们进来,帮着自己穿戴好盔甲,而后手提青锋宝剑,直奔中军大帐!
与此同时,另有亲卫敲响了大帐前面的二十四面聚将鼓!
“咚……咚咚……咚咚!”
聚将鼓的声音,急如暴雨、响似惊雷,十几里外都清晰可闻!
按理来,听到这样响亮的聚将鼓声,手下一众头目们应该立刻起身、穿戴盔甲、集合人马,而后来中军帐面见大首领!
可是一顿饭时间过去了,大营内的人马并没有集合起来,反而人喊马嘶、乱成一团,头目们更是一个都没来。
命人询问才知道,头目们全都喝的烂醉如泥,根本起不来床,强行叫醒了几个,也是醉眼朦胧、头脑糊涂,连路都走不稳,更别上阵杀敌了。
“该死的,杯饮酒,怎会烂醉如泥?”
“回大首领的话,昨晚您离开之后,军师大人带头扔掉杯、换了大碗,众头目们有样学样,都用大碗疯狂饮酒,结果全喝的烂醉如泥!”
“军师呢,为何没来?”
“命人去找了,结果不在帐中,不知去了那里!”
“不知去了那里……不知去了那里?”
罗汝才清楚记得,自己昨晚离开之前,特意叮嘱过军师—刘书翰,不要让头目们多喝,早点回去休息,以免误事。
刘书翰为何没遵照命令行事,反而带头狂饮美酒,这是无意之举,还是有心为之……如果是后者,那就太可怕了!
有心找来刘书翰,当面问个清楚,可是时间紧急,根本顾不上,只能以后再了。
“来人啊,随本首领前去集合人马,准备迎敌!”
“遵命!”
手下头目们指望不上,罗汝才只好带领亲卫们出了中军大帐,亲自集合人马、整顿队伍。
那知人马尚未集合好,正西方向便传来了嘹亮的号角声,显而易见,四镇联军杀奔过来了,话就到眼前!
紧接着,荥阳城方向也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声,明城内的威军也杀出来了!
两路受敌,如何是好?
“弟兄们,官军杀过来了,不必惊慌、速速迎战……稍后开战之时,杀一个当兵的、奖励白银五十两,杀一个把总、奖励白银二百两,杀一个千总、奖励白银五百两……有能斩杀秦锋者,奖励白银十万两、美女二十名!”
罗汝才拔出宝剑,指挥手下人马列阵迎战,并宣布了非常高的杀敌奖赏!
在巨额奖赏的刺激下,流寇们顿时有了士气,而后各执兵器、嗷嗷乱叫,准备与官军决一死战!
眼见士气鼓舞起来了,罗汝才没有身先士卒、冲到最前面,也没有坐镇中军、指挥战斗,而是在夜色掩护下,带领百余亲卫不断后退,而后溜出大营,向东逃之夭夭了……
原来罗汝才明白,眼前这种情况下,自己的三万五千人马是绝对打不过四镇联军的,全军覆没是必然结果。
自己若是继续留在大营中,不是被俘、就是被杀,绝没有好下场,不如悄悄开溜,保住性命,以求日后东山再起!
至于宣布巨额奖赏,鼓舞全军士气,是为了拖住四镇联军的步伐,为自己多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
罗汝才逃走没多久,四镇联军便杀到了,而后在秦锋指挥下,向流寇大营发起了猛攻!
大营内的流寇们仓促应战,又无人指挥,其结果可想而知……一触即溃、哭爹喊娘,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能侥幸逃出升者,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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