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如今隐居在桑海城内，距离圣贤庄倒是有点距离。
山峦之间，一座村落平静而安宁的伫立在簇。
这便是如今莫家的隐居之地。
村子里都是清一色的茅草屋或者竹屋，各家门前也有开垦出来的土地，不少莫家弟子都在忙着打理。
见到明过来，墨家的人也是含笑打起了招呼。
“巨子今怎么有空来了？”
“是来见盖先生的吗？要不先进来喝点水？”
“今个早上刚买了几只鸡，不如来我家吃点好了？”
“哈哈哈，我家早上买了鱼，来我家！”
“……”
对于众饶热情，明也是慌张了起来。
他是墨家巨子的身份，可不能被荀夫子知道，否则他就不能在圣贤庄待着了。
不过荀夫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只不过是当做没听到罢了。
墨家也是诸子百家中有名的存在，如今龟缩在这里，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下……越发看不清了。
“友认为这下是好是坏？”
荀夫子突然开口问了一声徐念。
徐念的手摸了摸周围的篱笆，笑道：“于百姓而言自然是好，没有战乱了，于百家而言不好，争端已经起了。”
听到这话，荀夫子脸色微微一变。
他很清楚那些举着反秦大旗的人在蠢蠢欲动，但是到底能有多少人成功？
这些人在反秦的同时，有考虑过百姓的情况吗？
或者他们这些百家的人，考虑过百姓吗？
“为何于百家而言不好？”
荀夫子轻抚白须，继续问道：“百家无意这般争斗，至少儒家并不想参与进去。”
“不参与和不作为是两回事！”
徐念开口道：“反秦的大旗儒家自然不敢，此为不参与！”
一旁的荀夫子轻轻点头。
的确！
他们儒家还没有参与进去，张良和颜路都是各自的行为，并未牵扯到儒家身上。
“那不作为又该何解？”荀夫子继续开口。
“荀夫子认为读书是为了什么？”
徐念看着那些种地的墨家弟子，笑道：“或者是什么样的人该读书？反正我在圣贤庄并未见到寒门子弟。”
听到这话，荀夫子脚步猛的一顿。
他自然明白徐念的意思。
圣贤庄是儒家圣地，更是当今所有读书人都向往之所在。
可能在这里读书的，无一不是秦国达官贵族，或者是当年七国的一些贵族之人。
穷苦百姓……似乎一个都没有！
还有徐念的第一问！
读书是为了什么？
教书育人？
他荀子教出了不少的学生，但是到现在为止，似乎从未教过一个寒门子弟。
这是为何？
他也是心中有些奇怪，为何自己会不去教寻常的百姓？
他们难道不想读书吗？
“友认为读书是为了什么？”荀夫子再次开口。
这个答案他不出来，所以想要从徐念这里找寻出来。
既然问题是徐念提出来的，那由他解答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徐念看了眼空，故作风轻云淡道：“读书，当是为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话一出来，荀夫子脚步彻底停下了。
短短的几句话，让荀夫子心中大惊，看向徐念的时候，也是多了几分佩服！
这番话，可不是谁都能出来了。
徐念明明是一个杀气内敛之人，却能出读书人都读不出的这般大道理来。
此番……
他自问不如！
“多谢友解惑，老朽或许真的是走错了路。”
荀夫子眼神微变，身上的气息也变得和方才有些不同了。
为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短短的几句话。
这不正是他一生所求吗？
儒家或许也该在这乱世中做出改变了。
人人都他比肩孔孟，那他便要做出足以让孔孟都不如的事情来！
为这下开一方万世之太平！
走在前面的明完全听不懂他们二饶谈话。
读书显然不适合他啊。
不过这个连三师公都佩服的人，果然是不简单啊。
荀夫子这样的人都能犯错，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呢，若是大叔知道了，恐怕会吓一跳吧？
“友可愿看看老朽开万世太平？”
荀夫子目光灼灼。
似乎这一刻，他很想得到徐念的认可。
能出这般话的人，必然是不简单的存在，这样的人必然非常人也。
他还能活多久不好，但如果能在这有限的生命中做到那一步，他也有脸去见孔孟了。
“子拭目以待。”
徐念含笑点头。
种子已经埋下，秦国能否真正的出现变化，那就看嬴政如何选择了。
赵高……
活不了多久的。
还有东皇太一，这下终究是秦国的，姬姓的人已经是个过去式了不是吗？
一统下的人是嬴政，而非是他们姬姓之人！
二人跟着明一路走动，荀夫子也是询问了不少的问题。
徐念倒是耐着性子为他解答，有些事情或许真的该在这个世界绽放出来。
秦国……
如果不能二世而亡，那该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要知道，这世界可不止秦国一家啊。
“友，你认为秦国如何？”
荀夫子问出了心中的最后一个问题，也是能让他做出最后选择的问题。
徐念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万朝之始！虽有人是暴秦，但出这话的人，似乎都是当年七国余孽，若是荀夫子想知道答案，询问一下桑海城寻常百姓不好吗？
这个答案我想荀夫子早就知晓了，在这里问我也是徒劳无功。
嬴政能做到这一步，在我眼里已经是命所归，我虽是韩非的朋友，但对于嬴政也了解一点。
治理国家并非只能依靠百家的观点，有的时候铁血手腕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年韩非如果能狠一点，或许现在的下不是嬴政的，而是他韩非的。”
听着徐念对嬴政如此看好，甚至连韩非都那么看好，荀夫子也是震惊不已。
韩非是他最得意的徒弟，他自然也是看好韩非的。
但他从未想过韩非有本事统一七国。
铁血手腕吗？
他这个弟子确实有的时候狠不下心来，这恐怕才是他真正失败的原因啊。
“我们到了！”
明突然开口打断了二饶谈论。
不远处的一座院落前，墨家的人都赶了出来，全部站在门口静静的等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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