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灼微笑地看着这壤：“这位同志，自己心里有问题，看别人都是有问题。你看，我们大伙儿都很朴素，觉得几位到来和蔼可亲呢。为什么这位同志觉得我话里带刺？是因为以前听过带刺的话太多，还是你以前被这话伤过，所以对这话应激了呢。哦，也可能是我的问题，全书记，我话里有刺吗？”
全为民摇摇头。
“志强主任，您觉得呢？”
张志强虽然能力不强，却也是油子人精，尤其是听修路开河被举报，他也着急，可又想不出什么对策，眼下这事儿真好打打配合：“少年强则华夏强，这是当年梁启超先生的话，哪里来刺？真奇怪……”
“哦~对不起。”许灼转头看着调查员几壤：“可能我们这儿都是一伙的，都在帮着我话，胡英同志你觉得呢？刚才您这儿了，您没开口制止，也没反驳，明是您的意思。您是领导，您有问题，我们就有问题，我们改正。”
胡英直接被许灼这话冲脸，一时之间人都傻了。
就没见过这么能的。
这话得不疾不徐，不咸不淡，有条不紊，慢条斯理，可却像是一把大锤，打得他有些猝不及防，可他能做到这地方的领导，也不是瞎摆设。
“许灼同志这话得很有道理，是我们这边措辞不当，指正得好。”
看似低头认了，实际上场面维稳了，也没什么。
许灼笑着道：“我就嘛，您也是人民干部，是为我们人民当家做主的，不是旧社会官僚主义的领导阶层，不至于来为难我们嘛，呵呵呵……”他笑着，众人也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许灼看不笑的助理道：“这么是我们错了？”
所有人笑容一滞，纷纷看向了那个助理。
胡英稍微皱了皱眉，看向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立马自我检讨，道歉。
许灼才微笑着拍拍他肩膀，称他是个有错能改的好同志。
这让调查员一行都有些懵，大蛇随棍上，直接定了他们这里有问题。
虽然是问题，可问题也是问题。
有些事不上秤那就没四两重，可现在上秤了，那就由不得你了。
调查员这里的队伍，应该公正严明的。
如果做事过程中有问题，那么事情处理有瑕疵，回头可以拿来事……
就一上来无故找茬，不知为何态度极其不好，以至于扩大事情影响，加深流查组与被调查者之间的矛盾。
但错误源头，不在村民这里。
再有个人搅风搅雨，比如这个胡英在公社里有对头，那到时候很容易出问题，被针对，然后调查的结果不算数。
即便没问题，也没关系。
授村全体村民能有理由集合起来去闹。
“好了好了……”全为民笑着道，做了个请的手势。
几个民兵立刻去十七号里面端出几张椅子放下。
“全书记，你们聚集了这么多人是在做什么呢。”胡英知道，目前暂时落入了被动，不过屁股一沾，只觉这椅子真舒服。
就好像回到了妈妈的怀抱……
整个人一靠，身体后、左、右三个方向，舒软贴合，软中带硬。
“这椅子……”
楚跃华立刻打断了他的问题，直接道：“椅子是后面这间模范房里拿的，您放心坐就是。现在我们村正在召开全村人民代表大会，笑了，是村委大会，要对村子未来的走向进行规划。这件事，会由大家投票表决。”
当他讲清楚，表决的事情是“改制”时，胡英吓了一跳。
真吓了一跳。
在他眼中，制度也只有私有制和公有制。
目前虽然包产到户，可实际上还是公有制。
这么多人难道要和国家相对，全体通过就搞私有制？
不等他发问，作为会议唱票员，并不参与会议的全为民，就走到场地中间，拿起演讲稿，开始发表起了演讲。
村里没有麦克风，也没有扩音器，但全为民的声音洪亮得可怕。
多洪亮？
胡英等人被震得脑瓜子嗡嗡响。
关键全为民不是吼的，就是利用腹式发声。
“各位村民，各位同胞，各位同志，大伙儿，我不跟你们虚的了。”
“车轱辘话这东西，我了半辈子。”
“今，有个很严肃的事，我要和大家聊一聊。”
“自从包产到户开始，大家不再进行集体干活，这日子风气啊，就变了。”
“我们村，一千多户人，总人口多达四千多。在许灼同志出手之前，名下共有三家厂，以及水产组等几个组。这就是咱们村全部产业。”
“这么多的人，一年有几个农忙时候。”
“第一个是春，割完冬麦开始耕地伺秧。”
“第二个是秋，割完秋稻开始种冬麦。”
“平时忙什么？除了上班的，也就种种菜，没了。”
“顶多顶多，还有卖菜，卖点自己种的蔬果，手工产品，对吧？”
“可是，剩下的呢？”
“村里老人有多少，没活干也不上学的青年有多少？”
“农忙的时候还好，不农忙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四千多人都是这样。”
“可自从许灼同志出手后，咱们全村就好了许多，能做的事就多了很多。”
“第一个，许灼同志搞了零食生产组。”
“第二个，许灼同志搞了香料生产组。”
“第三个，许灼同志搞了建设生产组。”
“第四个，前不久许灼又搞了授便利公交。”
“就是用城里机械化不要的骡子，拿过来，套上车作乡间道路运输。”
“这件事让多少人有工作，又方便了多少人？”
“还有两个，一个是养殖场，一个是开水房。”
卧槽？！！！
听到这里，胡英等人已经惊得快掉了下巴，纷纷瞪大眼看着旁边神情淡然，态度笃定的少年，就跟看怪物似的。
这种几个村都凑不出来一个的事儿，这少年一个全干了？
难怪授村这么有钱，感情是产业真特么多。
不是，这子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能做这么多事？
是不是关系户啊。
比如某个知青的孩子，背后关系硬。
要真是这样，那他们地委不是被当枪使了？
还是有人故意要坑他胡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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