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怀远远就看着老管家身后跟着一个瘦瘦高高须发皆白的人。
这人看着倒是有几分气韵，但是怎么如此落魄？
一身本白的袍子，灰一块儿黄一块儿的，甚至有些地方还隐隐有些血迹！
直到看到那人左臂空空荡荡的衣袖，他目光一凝。
原来他还想要不要出前堂去迎一迎这位提供消息之人，看到皓玄的模样后，不动声色地重新坐了下来。
刚刚那种“终于找到神女下落”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一些。
还是不要高忻太早。
谁知道此人是不是信口雌黄，知道他们四大家族最近在收集神女消息，故意编些信息来骗取财物的。
毕竟现在外面的人，基本都知道他们在打探那神女的下落。
皓玄遥遥看着前堂坐着一人，站起行了两步，复又坐下，脸色更加阴沉。
难怪这些年中州四大家族没再出过什么像样的子弟。
柳家还身为中州四大家族之首，连他们的领头人柳家家主都这么犹豫迂腐，这四大家族，除了守着他们老祖宗留下的那些东西，抱着啃老本儿，还能有什么出息！
思考间，老管家就将他带入了前堂。
皓玄瞥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左臂，又淡淡扫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柳长怀，意思很明显。
他失去一臂，就不给这位柳家主行礼了。
他对着柳长怀微微一点头，语气没有半分讨好：“柳家主。”
柳长怀平日里被奉承惯了，看着皓玄这副目中无饶模样，有几分不悦，话也不客气起来，
“这位同修，虽然你须发皆白，但我观你不过百年的修为，怎么可能认识神女？你可知，这神女已是几千年前之人了。你若是有什么难处……”
他语气一顿，十分不友善地将皓玄上下打量一遍，“你若是有什么难处直接开口便可，没必要编些无用的信息来浪费你我的时间。
我柳家平日里也没少施粥行善，多费些财物倒是没什么，浪费本座的时间那罪过可就大了。”
罢他对老管家扬了扬下颌。
老管家心领神会地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灵石塞进了皓玄的手里。
皓玄原本只是觉得柳家主看着有些愚钝，如今看来，何止愚钝，简直愚不可及！
他盯着手中被强塞进来的灵石，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有些渗人。
“神女？呵呵，你们找的人，不过就是个贱妇罢了！”
柳长怀闻言眉头一皱，刚想斥责两句。
虽然他们中州四大家族跟那神女也不对付，但是不代表他能允许别人随便找个什么不入流的人来愚弄他！
如此把他们四大家族当什么了？
要按这么，难道与神女为敌的四大家族都是笑话？
他斥责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到皓玄继续道：“手持问缘剑，身怀异灵根，境界突破进度快得异于常人，不受下仙界灵气稀薄等环境因素的影响……”
话还没完，就看见原本坐着的柳长怀，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慢慢站起：“你，你真的认识那人？”
皓玄没来得及作答，就看到前堂平地起了一阵风，那风在原地旋转地越来越快，形成了一个旋涡，从漩涡中心溢出了浓厚的灵力。
前堂中的几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了一下，柳长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老祖，老祖出关了！恭迎老祖！”
他一边请安一边跪倒在地，皓玄身边的老管家也随之跪倒。
那旋涡中溢出来的灵力之淳厚，让皓玄大吃一惊。
他现在意识海里还有个真神恒，他见过恒的手段和能力，按理上下仙界没有修士能再入他的眼。
可是这灵力的厚重程度，没有个几千年的积累可是修不出来的。
老祖？
皓玄皱着眉看着那旋涡中逐渐出现一个稍有些佝偻的身影。
那道身影一浮现，整个前堂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皓玄感到一阵强大的威压压得他双腿有些发颤。
他眉头紧皱，顶着身上的千金坠，不肯下跪。
这柳家老祖好大的派头！
他又不是柳家的后辈，竟然还想逼迫他也跪着迎他？！
皓玄毕竟融了一部分真神恒的能力，虽然勉强，还是咬紧牙关死撑了下来。
柳善渊虽在后方闭关，但是柳家上下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他。
原本他也不相信这上仙界还能有人比他知道神女是什么模样，当皓玄在前堂出楚澜的特征时，他心中一动。
下一刻人便到了前堂。
他看着地上跪着的柳长怀，又看了看额上渗出了冷汗，脸色苍白，但是咬牙站着的皓玄，眼中升起一丝玩味的神色。
“你这个后生，倒有几分本事。”
柳善渊沙哑粗粝的声音响起，浑浊的两只眼打量了一圈皓玄，最后落在他空荡荡的左臂上，“你刚刚的，全都与那妖女对得上，怎么，你与她交过手？”
皓玄对这位柳家老祖的印象并不好。
但是他明白，要是能与柳家老祖达成合作，有能力如此强的修士与他共同对付楚澜，那么无论楚澜在中州有什么靠山，那都不足为惧！
皓玄盯着柳善渊不言语，前堂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柳长怀看着自家老祖没有等到答复，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时间冷汗都要下来了。
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管家道，“还愣着干什么，怎么还不给老祖和贵客上茶？！没眼力见的玩意儿，难道就看着我们这么站着？”
老管家喏喏，连声应是，退下去准备。
吩咐完后，柳长怀挤着一张笑脸，谄媚地对柳善渊和皓玄道：“老祖，贵客，我们坐下再议吧。贵客，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柳善渊轻哼一声，自顾自地在上首坐下。
皓玄看到柳长怀堆着笑的脸，心中有几分畅快，沉声道：“我名皓玄，我这左胳膊……正是那贱妇所伤！”
他咬牙切齿的愤愤做不得假，让柳家人一下对他的话又多信了几分。
“你可知道，那妖女现在是个什么实力境界？”
皓玄轻蔑一笑，“哼，那贱妇哪怕身怀异法，最多就是个区区化神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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