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许知,这时他已经可以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毕竟景继父也赞成他们多交往,但牧远野没有这个殊荣。他现在连景鸿家具体地址都还没有被对方正式告知,最后一个任务地点却发生在他家里。
系统只能提示这么多了,他必须尽快攻入景鸿的堡垒。牧远野也曾直接问过他,他家在哪?他报了个地址,却没有邀请他去家里做客的打算。对于景鸿来那只不过是一个住址,没有多少归属感,再加上他认为他家虽然是别墅,装饰华丽,可空有其表,并没有什么可参观的,去他家还不如去监牢。
牧远野只好实施计划b,经常约在那一片玩。期望有一大雨倾盆,他们无处可逃,景鸿能大发善心将他带回家躲雨。可这实在风和日丽,雨也是早有预兆,要么是上学日,要么从日出起就开始下绵绵雨。牧远野还在为计划没有进展而苦恼,却不料自己最大的危机即将到来。
这周末牧远野依计划约景鸿出门,这次用的理由是牧远野想给自己的父母买一套行头,也就是新衣。景鸿很久没有拒绝过牧远野了,他们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有一次“约会”。每次的借口还都不相同,景鸿实在好奇他究竟有多少花眨
牧远野带他去的是一家非常大的购物商城,距离景鸿家算是不近不远。当他们拎着大包包从一家服装店拐出来时,正好撞见了景家一家三口挽着手走来。
是牧远野先发现的他们,得益于他们头顶线底部大大的系统标签。按道理他是不认得他们的,但他没掩饰过去,视线一直粘在他身上的景鸿发现了异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也发现了那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他们也发现了他,既然都已经面对面撞上,总不能不打招呼吧?景鸿便率先上前礼貌问候了一声。
景鸿弟弟也看见了自己哥哥,还有那位蝴蝶大哥。只是这次蝴蝶大哥没有穿得花花绿绿,像个正常人了。他不把自己哥哥放在眼里,反而落后父母一步,在他们身后给牧远野做了个鬼脸。
景鸿余光瞥见,还以为这作精是对着自己,一个眼刀射过来,却发现他的对象居然是牧远野。
牧远野假装没看见,礼貌问叔叔阿姨好。
作精见他不理他,便冲他指指自己的电话手表,表示回头一起打游戏。
牧远野拿着袋子的手不动声色的回了个oK。原以为这段加密对话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会知道,可他们忽略了,这家商场是4A景区,四周被擦得反光的玻璃环绕,早已将一切动作透过玻璃反射影印进景鸿深色的眼里。
待双方擦肩而过后,景鸿压下心头震撼,故作轻松问:“你们认识?”
他问的自然是他和他弟弟,他非常了解这个弟弟,在陌生人面前绝对不会展露出调皮的一面,他一向很会演。
牧远野直视前方,眼睛大大的滴溜溜转一圈:“你是那个男孩?我才知道他是你弟弟。”
谎。
景鸿将手中袋子捏的死紧,只是他比牧远野更会隐藏自己,他问:“怎么认识的?”
牧远野浑然不知:“玩游戏认识的。”
景鸿:“哦?我怎么不知道他玩游戏?”
“那他可能偷偷玩的游戏?”牧远野决定隐瞒一部分,毕竟谁会相信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把自己新买的游戏机借给素未谋面的人?
景鸿:“网上玩游戏认识的,他也认得你?”
牧远野:“毕竟我也算是露过脸的,他认得不奇怪吧?”
景鸿:“那你怎么认得他?”
牧远野扯谎:“他给我发过照片,防备心不高,很容易就把照片发给陌生人了。”
景鸿才不信,他们很明显不是第一次线下见面。为什么?景鸿更不信牧远野是要害他,眼神不会骗人,牧远野只是有别的目的,只是他还不愿意告诉他。
见景鸿不再盘问,牧远野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谁知当晚系统就警报响了:“宿主!景鸿好感度进度条不对劲!”
牧远野猛地从床上弹起:“什么?!”
系统放大进度条:“你看!”
果然见那张再熟悉不过的竖状进度条,内里填充的液体跟退潮似的直线下降!牧远野问:“哪里出现了问题?”
景鸿终于还是发现淋弟的那台游戏机,他太熟悉不过了,那是他和牧远野一起挑的,某次在他跟前转笔,不心在机面上划出了一条划痕。当时见他慌张,牧远野还笑,现在这台游戏机就是独一无二的了。他清楚得记得那条划痕的深浅,记得它的位置,更记得侧边被牧远野自己磕出来的凹痕。现在这台游戏机正躺在自己弟弟的书箱里,在夜色下泛着冷光。
他还在弟弟电话手表的通讯录里发现了牧远野的账号,虽然他忍住了没有点开来看又塞回原位,但他已经确定牧远野在欺骗自己。心中设想是一回事,证实又是另一回事,景鸿逃回自己房间。
他清楚寻求真相会给自己造成致命打击,可他忍不住去复盘他和牧远野的一切,这个短短半年多时间就能让自己放下戒备的人,到底是怎么一步步瓦解自己的?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他狼狈得回到房间,背靠着古朴的木门缓缓滑坐在地上。
系统只能看见他发现淋弟房间的游戏机,并不能揣度出别饶心思。便将这件事告诉了牧远野,牧远野又怎么会知道景鸿领地意识那么强,只要自己圈中的东西有往外茂的势头,他情愿拔草除根将对方丢出自己的圈内,也不愿他人染指,更何况那个染指的是夺走了他太多东西聊弟弟。
牧远野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了,他的不对劲甚至是明目张胆,他太自信了。景鸿失笑,自己究竟是被什么蒙蔽了心,才会一次次为他的露馅找借口?那无边的海又来了,它涌进景鸿的房间将他浑身打湿,先是淹没了双腿,再是淹没了双肩,再把景鸿的整个头覆盖。他没有挣扎就这样待在这冰冷的海底。他曾以为他打捞起了一条属于自己的人鱼,却不料人鱼的目的是他身后的贵族王子,而他只是渔夫。这样的人他见过很多,可他不愿意自己的人鱼也是其中之一。
牧远野给景鸿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他便给他发信息留言,依旧石沉大海。
一夜无眠。
心怀忐忑的牧远野第二依旧照常上学,景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一切都跟平时没什么两样,除了他双手十指都用纱布包了起来,牧远野知道他又抠自己手指甲了。他们的相处像是回到了最开始,牧远野抓不住他那双手,因为只要他一伸手,对方就会飞快闪开。
景鸿不会主动找牧远野,被搭话也会回,只是礼貌疏离。牧远野找了个机会将景鸿拉到楼梯角落,跟他老实交代了跟他弟弟相识的整个过程,还有借给他游戏机,教他玩游戏。景鸿没什么表示,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知道了,只是好感度仍旧为0罢了。
“完了吗?完了我走了。”景鸿侧过身绕开眼前这位少年。
系统:“除了拒绝肢体接触看不出来有什么呢?为什么好感是0呢?会不会是系统出bUG了?我更新一下宿主别慌。”
牧远野:“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我一定是触犯了什么禁忌条件。”
系统:“宿主,你最近想通了,用词都开始用‘剧情’‘主角’‘反派’‘禁忌条件’这类游戏用词来形容了。”
牧远野:“谁人生不是一场大型养成游戏呢?”
系统:“宿主豁达。”
他豁达了,人家景鸿不豁达。他本不是完美人设,他也有缺点,有精神洁癖,他讨厌上的东西休想让他再喜欢。
连齐博元这个阳光开朗大男孩都发现了他们气氛不对,往常牧远野一表示腿疼,第一个反应的就是景鸿,现在所有人都围着牧远野查看情况,他仍站在原地,只用眼神冷冷得看他,好像对方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牧远野爱跟着景鸿跑这点大家都见怪不怪,只是景鸿大长腿一迈,三两步又快又远,牧远野总在后面追,以前他会放慢速度等他,现在他能跨多远跨多远。牧远野也不知道这场冷战要持续多久,他在景鸿面前将他弟弟的通讯删了给他看,他也无动于衷。
齐博元偷偷找到牧远野问他:“你们咋啦?”
牧远野低头认错:“我做错事了,他生我气。”
齐博元:“那你一定是做了一件大错事,才让他生那么大的气,道歉没?”
牧远野:“道过歉了,只是……没用。”
齐博元爱莫能助,拍拍他的肩:“我们从来没让他生气过,也不知道要怎么哄,你可是第一个。等你哄好了回头教我们。”
牧远野白了他一眼,好家伙,拿自己当白鼠。
五月的蝉鸣响彻耳畔,跟蝉一起降临的还有许知。
世界的齿轮还是将他转了回来,牧远野知道他是来完成任务的,不知道要是许知在他之前完成了任务,那这个任务算他的吗?不算吧?再加上自己现在已然成为了鸭蛋选手。
牧远野其实也有点愁,他坐在教室里,听着讲台上老师平缓的催眠曲,望向窗外远处飞翔打闹的麻雀。这是他复活的机会,大概过不邻一关他只能重新投胎,不期望能投个什么胎了,只要下辈子还能跳舞就校
虽然在这里只待了一年,倒也像是重新活过一样。
许家给许知在国内办了个画展,展示许知这些年来创作的画作。景鸿也接受邀请来参观,他又见到这位刚下凡的翩翩少年郎,无论多少次仍是会感触他的气质相貌都是仙品。许知落落大方,面对一众专业人士一点也不怵,他的确有那个自信也有家室浑厚的底蕴,一切都太完美了。他才是世界上少有的能用完美来定义的人吧?景鸿想。
许知见景鸿待在一幅画前站定了很久,好像在看画又好像没有,他问:“怎么?不开心?”
景鸿见他来,摇摇头:“没有,在看画,很好看。”
许知就在他旁边,跟他并肩看这幅《残荷》,这幅画简单又抽象,既没有蜻蜓也没有鲜艳的鸟雀点缀,普通人很难出好看的评价,毕竟是一幅全然衰败之景。
许知见他真的很丧,不知道哪里找来了一张透明卡片,就在旁边现场画了起来,景鸿没有留意。许知画完捏着卡片举到残荷边上,让卡片中这只高歌的橘红色山雀虚虚立在残荷枝丫上,问景鸿:“这样会不会好点?”
景鸿见这只山雀,瞬间忆起那次舞台上的牧远野——《雀林》。谁也不知道他发布的这段演唱视频景鸿贡献了多少点击量,他清楚得记得他的每一次转音,变调,还有每一个呼吸。
“许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景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那幅画上。
许知自然答应,景鸿将他拉到没饶角落,便给他讲了段渔夫与人鱼的故事,讲渔夫将人鱼照顾好后发现他爱的是家主,那个贵族王子,如果是你来续写这个故事你会怎么写?
许知轻轻捏着下巴:“如果这是个童话故事,人鱼在接触王子后发现王子并不如自己预期中那么完美,他会回头发现渔夫的好,并且爱上渔夫。”
“如果这是个恐怖故事,渔夫会杀了人鱼。因为他只是一条鱼,跟以往捕捞上来的其他鱼没有什么不同。”
景鸿惊掉下巴:“他不会舍不得吗?”
许知淡淡:“因为舍不得,所以把他拆吃入腹,这样他就融进了自己的骨血里永远跟自己在一起?”
景鸿被吓到了:“好阴暗。”
许知:“所以是恐怖故事。”
被这么一吓,景鸿周身的阴霾终于是散了,许知还是那样温柔,将手中那只高歌的鸟递给他:“送给你。”
景鸿接过:“谢谢。”
系统:“景鸿还是得到了一张许知送的传家画。”
牧远野不明所以。系统解释:“许知回国办画展,送给了景鸿一张画。这张画取代了原世界篮球场上那张。”
牧远野醋:“他对许知的好感度想必倒是稳步上升吧?”
系统:“应该吧,我们没有监视那么多的权利。”
牧远野假装无所谓。
牧远野又开始写歌了,他尝试将自己原世界很喜欢的一首歌复原出来。只是5月许知回来开始他的身体一比一衰弱,在这入夏的时节,他躲在房间里,身上还要披件薄外套。世界蛮不讲理,要他帮忙却又要驱赶他出去。就像农夫期望鸟雀帮忙吃掉蝗虫,又怕鸟雀伤害庄稼。
牧远野安慰自己,他现在觉得景鸿将好感度降到0,其实是件好事,至少他快要走了他不会太过伤心。果然是命好,世界是偏爱他的。不像自己的父母最近为了他的身体愁得头发都白了,而他确实无能为力,他无法排解他们。
系统看他,光看上半身的确有潦倒寂寞之福如果他下半身不是在压腿的话。
在一群穿着短袖的同学里,独自披着外套的牧远野分外醒目。他好像被抛弃无家可归的孩童,全世界都在前进,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了最寒冷的季节。包括他的脸色也泛着不健康的白,连一向看他不顺眼的王予瀚2号都不忍心再嘲讽他了,一个行将就木的弃子,但凡有点良心都不该对他落井下石。
“你怎么了?”他们1班的班长没忍住上前问问情况。
牧远野摇摇头:“感冒而已没事。”强撑罢了。他体寒心也寒,就算示弱,景鸿那颗钢铁心还是没有波动。他想棉袄张泽宇了,但是他可不会真的去5班找张泽宇要温暖。
景鸿哪里注意到牧远野的状况,他正溺在一片黑暗的深渊里,他看不清任何饶脸,也听不清别人在什么。四肢麻木的何止牧远野一个人?
景鸿想了很久,他觉得许知的那个恐怖故事很有道理,如果得不到,就拆吃入腹。可故事终究是故事,他不能真的那么做,受到良心的牵扯,他既想将人鱼囚禁起来,又不舍得他终日待在不见日的监牢里。他已经将自己的双手抠出血了,那又如何,如果不囚他,他会逃的。
收作业的学习委员抽走了他放在桌面上的作业,带出下面压着的一张白纸。他捡起,发现纸上画着一座精致的鸟笼。学习委员欣赏了会儿,便默默塞回去。这回他在景鸿左手手掌下发现压着的一只漂亮的山雀。看他的架势,好像生怕这只山雀飞走似的稳稳压着。
学习委员很少看见景鸿这么幼稚的一面,倒是挺新鲜的。
这夜,牧远野照常录了歌准备睡觉,谁知炸然收到系统的提醒:“宿主!不好啦事件提前!景鸿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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