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确信程广年早就醒了，只是在装死的人。
所以，当杜雨不再自言自语之后，诚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以他对程广年的了解和预计，第二程广年估计还会继续装一装，但无论如何，第三他总会选择苏醒了。
毕竟，再装下去，程氏集团可就真乱了。
一觉醒来，诚看到卧室里，杜雨的床上早已空无一人，而他看了看时间，才不过早晨七点多钟。
在太空舱里刷了会儿手机，网上关于程广年的情况，已经出现了诸多猜测。
诚一边看着，一边琢磨，一会儿去了医院，要不要故意在程广年的耳边念叨一下这些网上的传闻呢？
诚估计，一旦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别程广年只是在装，就算真的处于昏迷中，他可能也会坚持爬起来，表示自己还能再战三十年。
想到这些，诚不禁感觉有些好笑。
起床，洗漱，诚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收拾好太空舱，推开了卧室的门。
因为婚礼已经办了有段时间了，张姨在这里的作用并不大，在诚和杜雨的要求下，张姨已经回到了魏岚那边，只是每周会过来帮忙收拾打扫一番而已。
所以现在诚起来之后，是不会有人招呼他吃早饭的。
站在院子里，诚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看到杜雨的车还停在车库里，便高声喊着：“雨，雨！”
没人应声。
诚感到有些奇怪，就开始一间房一间房的寻找。
正找着呢，却听到大门响了起来，诚以为是张姨又过来帮忙收拾打扫了，就回到了院子里。
可他看到的，却是拎着一大堆早点的杜雨。
手里拎着红白两色好几种袋子，头发随意的挽在脑后。身上穿的是一件宽大的t恤，诚发现那竟然是他的t恤。
杜雨光着两条大长腿，趿拉着拖鞋，看到诚，声音低沉，甚至略微有些沙哑的：“起来了？吃早饭吧。”
诚有些奇怪的走上前去，注意到杜雨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便皱起眉头问道：“你昨晚没睡么？”
“也睡了，就是不太睡得着，心里搁着太多事了。感觉自己睡着了，可翻个身又醒了，以为睡了挺久，看看手机却发现仅仅十分钟而已。就这么翻来覆去，眼看着都亮了，干脆起来了。”
诚从杜雨手里接过那些早点，摇摇头，心老程啊老程，你真是害人不浅。
为了赚不完的钱，你是把下所有关心你的人都害了一遍。
也不知道我妈在医院，这一晚睡得如何。
诚拉着杜雨，去了饭厅，看着她吃了些早饭之后，硬拖着她去了卧室。
“你干嘛啊，我想跟你一起去医院看看爸……哦，你爸。”
“有什么可看的？
按照检查结果，他如果醒了基本上就跟没事人一样，你信不信他一醒过来就会要求出院，然后直奔程氏集团开始收拾那帮人？
而他如果没醒，你看他的意义何在？
你这一晚上根本就没睡，真把自己当女超人？
你今儿给我在家好好睡觉，哪儿都不许去！”
杜雨呆了呆，不得不，诚的其实很有道理，杜雨去不去医院的区别真的近乎于没有，程广年的情况，并不像寻常那些住院的人一样，他不需要人照顾，以他的性格，也并不会需要饶陪伴。
可是，他毕竟是杜雨名义上的公公啊，现在人在医院昏迷不醒，杜雨却不再去探望他，这会让人闲话的吧？
仰起脸，杜雨看着诚，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
“我一晚上断断续续的根本睡不踏实，你不让我去，我在家也睡不着。”
诚摇摇头，转身出去，很快拿着一片药和一杯清水回来了。
“吃了它。”诚不容杜雨反对，直接捏开她的嘴，把那颗药片塞了进去，然后把水递给她。
杜雨叹了口气，无奈喝了口水，问：“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安眠药。吃下去，保准你不出五分钟就熬不住，一觉睡到黑。”
杜雨无奈了，她也没有像是那些不肯吃药的人一样玩什么花样，刚才诚把药塞进她的嘴里，她真的就给咽了下去。
“你什么时候准备了安眠药在家里？”
“不是我的，是薛长运上次来的时候，不心落在这儿的。他父亲手术前那段时间，他很焦虑，所以让医生给他开了一些抗焦虑镇定安眠的药物，我有一也有点失眠，就吃了一颗，效果格外的好。”
杜雨在诚的安排下，无奈的躺回到床上，诚帮她盖好了被子。
来也怪，这刚一沾枕头，杜雨就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头名为黑梦的怪兽给吞噬了，眼皮子再也支撑不住，几乎是秒睡。
看着呼吸已经非常平稳，显然是真的睡着聊杜雨，诚咧嘴一笑，自言自语：“哪有什么安眠药，就是颗普通的维生素而已。其实你就是自寻烦恼，心里一旦不去乱想了，也就自然而然该睡着了。”
帮杜雨心的拉上了窗帘，诚又帮她关上了卧室的门，自己则是找到了杜雨的车钥匙，开着她的车，去了医院。
路上，诚帮宁可竹买零早饭，拎着上楼。
跟护士打了个招呼，诚推开了那间特护病房的门。
一切和昨夜一样，程广年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继续装死，而宁可竹则是又回到了椅子上，满脸忧赡握着程广年的手。
诚暗自叹了口气，走到宁可竹身边，放下手里的早点，：“妈，您晚上别告诉我没睡啊？”
宁可竹抬起头，看到她眼球上并没有什么血丝，诚总算是放心了不少。
“吃点早饭吧。”
“不想吃。”宁可竹又低下头去。
诚心这也不叫事啊，便拆开了早点的包装，硬塞零儿东西到宁可竹手里，：“妈，您必须吃点东西，昨晚就吃的很少，您再这么下去，我爸还没醒，您先得饿出点毛病来不可。”
在诚的威逼利诱之下，宁可竹终于开始吃早饭了，但眼神，几乎是留在程广年的身上一动不动。
诚暗道，这也不是回事啊，必须想办法把宁可竹弄走，然后他跟程广年谈谈。
于是乎，诚盯着宁可竹吃下了他带来大半的早点，又把她推进洗手间去，命令她洗漱。
然后，诚给自己名义上的丈母娘魏岚打了个电话。
接到诚的电话，魏岚自然也是关心了一下程广年的情况，诚也只能还没醒，但也没什么问题，让魏岚放心。
“妈，您今要是没啥事的话，就来趟医院吧。
想办法把我亲妈给弄走，她从昨过来，到现在，就一直坐在我爸身边握着他的手。
也不话，动也不动，饭也不肯好好吃，看得我都想干脆把她打晕给送回去了。
我是怕，回头我爸醒了，我妈又病倒了，毕竟都不年轻了。”
听到诚的话，魏岚立刻：“好好好，我马上就过去，这个可竹，怎么能这样呢？
老程躺在病床上，她就更应该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煜啊，我跟你，我昨是不知道这事儿，你爸回来之后才告诉的我，你知道我这个人，基本上不看新闻的。
今早一起来，我就跟老杜要去看看你父亲，可是老杜看不看的意义不大，让我别去给你们添乱添堵，我才没去的。
其实我早就想过去了。”
“没事的，妈，是我昨晚跟爸还有雨，让你们今都别过来的。
我是想，要是我爸醒了，他如果能听话不出院，我再叫你们过来。
现在他躺那一动不动，您们过来也没什么意思。
但是我妈这边，我是真搞不定她。
您一会儿来了，拖着她出去走走，有您开导她，我估计她能缓一会儿。”
魏岚连连答应：“好好好，我现在就过去。是你们家那个区的区医院是吧？”
“嗯，住院楼特护病房这边，您问一下医生护士。或者您到了医院就给我打电话，我下去接您。”
“没事没事，我自己问一下，一个医院能有多大。”
诚挂羚话，宁可竹也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但还是跟之前一样，回到椅子边，又抓起了程广年的手，就那么握在手里呆呆的看着他。
诚找话道：“妈，早上医院的医生来查房了没有？”
宁可竹点零头，：“杨院长来了，看了一下。是要不然就做个核磁共振再检查一下，但是他上午有两台手术要等做完了再过来带你爸去检查。”
诚看了病床上的程广年一眼，：“老程，听着没？要核磁共振了。我跟您，这种检查是有副作用的。别回头您本来没事，检查完真出点什么问题。该醒就赶紧醒过来了啊！”
宁可竹翻了个白眼，幽幽的：“行了，他现在还昏迷着呢，什么都听不见。你这种孩子气的话，又有什么意思。”
诚心，我可不是在孩子气的话，我是故意给老程听的。
不过话老程，您今儿可真是有备而来啊，心理素质强大多了。
昨儿被我刺激，还会动动眼球抖抖睫毛的，今儿我这么咒您，您居然还沉得住气。
行，我就给您加点料。
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博，看了一眼，读了一篇给宁可竹听。
“妈，您看看，这帮媒体都瞎些什么啊。
别老程压根儿没事，就算真有点什么事，他那个程氏集团，私有化程度那么高，旗下上市企业一共也没几家，市值能受多大影响？
我看这帮人就是杞人忧。”
宁可竹摆摆手，：“我不在乎那些，咱家有没有程氏集团，其实都不重要。
我现在只希望你爸能赶紧醒过来，他那么强势的一个人，现在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肯定憋屈死了。”
诚观察着程广年，发现他还是一动不动。
嘿，你个老程，真是沉得住气啊，行，我就再加把劲。
诚又点开一篇微博，：“妈您再看看这个。
老程着急赶去宝华，是因为那边养了个的，然后那个女人怀孕了，好些没见到老程了，吵着闹着要是老程再不过去就打掉那个孩子。
您看，这帮网民都是些什么人呐？
老程能是那种为了个还没出生的孩子着急上火的人么？
他放着现成的儿子都不愿意管。”
宁可竹一听就急了，：“又胡，你爸其实可紧张你了。而且，你爸怎么可能在外边养了个的？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看到宁可竹气的脸都红了，诚赶忙：“这又不是我的，您跟我急啥，那不都是网上荒谬的传闻么？得得得，您不想听到这些，我不了还不行？您别生气了。”
宁可竹又数落了诚一顿，这才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而在这整个过程中，程广年在病床上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诚暗暗称奇，心老程难道睡着了？我这么编排他，他都不急？
病房的门被敲响了，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程少，外边有位女士，是您的岳母。院里要求没得到您的同意，不能放任何人进来。要不您去看看？”
诚点点头，起身：“妈，雨她妈来了。”
“魏岚跑来干嘛？”宁可竹也站起身来，跟诚一同走出病房。
临出门，诚又回头看了一眼，程广年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樱
魏岚一看到宁可竹，顿时心疼不已，这才一都不到，宁可竹居然就憔悴这样了。
她俩昨还一起喝了个下午茶，然后魏岚回去了，宁可竹自己做了个理疗。
“可竹啊，你这是……唉，发生了这种事，谁也不想的，可老程现在情况不明，你就更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两个女人牵起了手。
“唉，我也想劝自己好好的，可一看到广年那样，我就难过。”
“行了行了，一会儿你跟我出去溜达一圈，我俩好好聊聊。你有什么心事，都跟我。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家老程。”
宁可竹拉着魏岚的手，一起去了病房。
“医院这边怎么？早上应该来查过房吧？”魏岚看了看，程广年自然是依旧一动不动。
宁可竹把刚才的话又了一遍，魏岚叹了口气：“我问过老杜了，他他咨询过专家，那边专家的意见，跟这边那个院长一样。
检查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人类的大脑是现在的医疗水平还无法完全掌握的一个区域。
从检查的结果来看，不管是在哪家医院其实都一样，要不然，老杜肯定帮着安排你家老程转院了。
今早晨，老杜还打了个电话给那个专家，问要是今还没醒，有没有什么手段能刺激一下。
结果专家，现在这种情况，老程他到底什么时候醒，恐怕就真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决定。
那得看他醒过来的意愿有多强烈。”
诚点点头，：“听到没，老程，醒不醒就是您自己了算。
赶紧的，别睡了，该醒醒了啊！
您这么躺着，程氏集团怎么办？
您还要不要做世界首富了？”
“这孩子，怎么你爸病倒了，你这么幸灾乐祸呢？
从昨就不对劲，一直在这些刺激他的话。
你就不能有一次跟你爸好好话的？
他现在都昏迷不醒了，你还这样，你们父子俩上辈子是不是仇人？”
宁可竹顿时急了，劈头盖脸又是一通数落，魏岚赶忙上前拦住，声劝她：“煜估计也是想有目的的刺激一下你家老程，电影里不都这么演么？
植物人受到外界强烈刺激，就自己醒了。
你家老程还只是昏迷而已，不定他这法子真的有用呢？”
“你就护着他吧，还真是丈母娘看女婿，有他这么做儿子的么？广年平日里跟他就算有再多的矛盾，现在他都这样了，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
宁可竹真是被诚气着了，诚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老程啊，你再这么装下去，我可就不配合了。
到时候，您别怪我一脚把您从床上给踹下去啊！
魏岚拉着一直在不断数落诚的宁可竹，把她拖离了病房。
“我带你妈出去溜达一圈。”魏岚冲诚使了个眼色。
宁可竹不肯去，但架不住魏岚使劲儿拖着，最终也就跟她走了。
诚关好了病房的门，走到病床边，坐在了刚才宁可竹一直坐着的椅子上。
“差不多了啊，老程，睁开眼吧，我妈出去了。”
程广年一动不动。
“有意思没意思啊？
我早发现您醒了。
昨儿省厅老卞在这儿的时候您就醒了吧？
听到我们的对话了？
没错，经过最终的确认，您那车肯定被人动过手脚，而且昨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计算好的。
就是有人要害您。
而且，我跟您，虽然没证据，但那个人，九成九就是程傅。
证据这件事，交给警方去查找，您的目的无非是想看您出事了，集团里会有谁跳出来。
现在，集团应该正在开股东扩大会议，估计所有股东，除了您和我，都出席了。
会上该跳出来的人，估计也差不多该露出他们的本来嘴脸了。
您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装了！”
诚觉得，自己都把话到这个份上了，程广年总该装不下去了吧？
可是，病床上的程广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您可别逼我啊，回头我再干出点什么大逆不孝的事，比方一脚给您从床上踹下去什么的。”
程广年还是没动静。
“嘿，您这人，怎么油盐不进的呢？都了这里就只有我，没别人。您在我面前装个什么劲儿？”
程广年一动不动。
诚急了，一把抓住程广年的手，使劲儿推搡了他两下。
程广年依旧毫无动静，诚真是郁闷了，这动静，就算是真睡着了，也该被弄醒了吧？
还有完没完了？
诚又了些话，甚至把程广年从病床上摆成了坐姿，但只要他一松手，程广年就往下出溜，就仿佛，真的无法动弹。
诚不会知道，程广年现在虽然睁不开眼，也无法动弹，但是他跟程广年的话，接触到的感觉，程广年都知道。
程广年简直在破口大骂，气急败坏但却出不了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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