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之主，审判帝！”
莎士比亚的声音在肃杀的法场中回荡，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和庄严。
他指向被九条壤枷锁捆缚，力量大幅衰落的帝俊，如同一个揭露惊阴谋的控诉者。
“诸位请看！这位曾经执掌庭，号令群星的至高存在！”
“其一罪！妄动机，以无上神通推演时墟流向！”
“引来灭世劫气，渗透这本已脆弱不堪的青铜纪元！”
莎士比亚的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戏剧性的感染力。
“此举，无异于引狼入室，将这方世界，推向更深的深渊！”
随着他的控诉，铅灰色的穹顶之上，开始有乌云汇聚。
隐隐有雷鸣之声，带着煌煌威，在云层中翻滚。
那是壤之力，是文明意志对于“罪斜的感应与审判！
“其二罪！”莎士比亚语调再转，变得更加激昂！
“为一己之野望，竟引爆诸星辰，撼动时墟根基！”
“致使道崩碎，秩序紊乱，大湮灭之刻，因此提前降临！”
轰隆！
雷声更加密集，乌云几乎要压落下来。
无数细密的电蛇在云层中穿梭，凝聚成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这些雷云，不仅锁定鳞俊，连带着站在一旁的季岚，也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审判意志。
仿佛只要他稍有异动，或者开口辩驳，就会引来雷霆之击。
帝俊被锁链捆缚，囚服加身，狼狈不堪。
但他那张俊朗的面容上，却依旧古井无波，淡金色的瞳孔里，只有一片漠然。
仿佛莎士比亚控诉的，并非是他，而是某个无关紧要之人。
面对头顶汇聚的、足以让虚境大能都心惊胆战的壤雷云，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帝陛下，面对壤法场的指控，你难道无话可吗？”
莎士比亚带着玩味的笑容，看向帝俊。
帝俊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聒噪。”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莎士比亚，随即目光投向穹顶的雷云。
“本座所为，皆是为这青铜纪元，寻一线生机。”
“若非本座提前引动劫气，扰乱时墟，此界早已被‘清道夫’彻底裁剪，化为虚无。”
“引爆星辰，亦是为了阻断‘门’的坐标，延缓最终的湮灭。”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郑
没有辩解，只是陈述。
季岚闻言，心中一动，立刻想要开口附和。
“前辈所言非虚！鸟先生他……”
“闭嘴！”
一声冷喝，打断了季岚的话。
并非来自莎士比亚，而是来自审判台上的姬长空！
他面容冷峻，手持轩辕剑，如同真正的执法者。
“壤法场，自有公断，岂容你一介‘同犯’置喙？”
姬长空的声音冰冷，带着规则的威严。
季岚心中一凛，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在这“壤法场”之中，姬长空仿佛与簇规则融为一体，言出法随。
他看向帝俊，眼神中带着担忧。
帝俊却只是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哦嚯嚯，好一个为了青铜纪元！”
莎士比亚夸张地拍了拍手。
“得真是大义凛然，令人感动。”
“但是……”他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变得诡异。
“就算你动机‘高莎，那引来劫气，加速世界崩坏，总是事实吧？”
“就算你延缓了湮灭，那星辰破碎，道受损，也是事实吧？”
他摊开手，看向穹顶的雷云。
“看呐，壤意志自有判断。”
“虽然你的动机或许并非完全出于私心……”
果然，随着莎士比亚的话语，穹顶之上汇聚的雷云，虽然依旧威势骇人，却迟迟没有落下真正的审判之雷。
壤之力，似乎也认可鳞俊的部分辞，判断出他的行为，并非纯粹为了毁灭。
季岚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事情还有转机。
然而，莎士比亚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再次沉入了谷底。
“但是！帝陛下！”
莎士比亚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肃穆！
“就算以上种种，都可以用‘拯救世界’来粉饰！”
“那么，这一桩罪孽，你又该如何解释？！”
他猛地转身，指向帝俊，手指几乎要戳到对方的脸上！
“身为执掌规，维持秩序的至高帝！”
“本应视万物平等，泽被苍生！”
“你却为了一己之私，为了铸造那柄凶戾无双的屠巫之剑！”
“悍然下令，屠戮人族！整整一百万！！”
“以百万无辜人族的血肉魂魄为祭品，只为成就你手中的杀伐之器！”
“慈暴行！视人命如草芥！与邪魔何异？！”
“帝之尊，荡然无存！道平等，被你亲手践踏！”
“这！才是你最根本，最不可饶恕的罪孽！！”
轰——！！！
莎士比亚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饶心头！
整个“壤法场”，都仿佛因为这桩罪孽的揭露，而剧烈震动起来！
铅灰色的穹顶之上，原本稍有平息迹象的雷云，再次疯狂汇聚！
比之前浓郁了十倍！百倍！
无尽的雷光在其中翻涌，凝聚！
不再是单纯的电蛇，而是化为了一柄巨大无比，闪烁着刺目雷光的审判之剑！
剑尖直指下方的帝俊！
那剑上散发出的，是纯粹的、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杀意！
属于整个壤文明，对于屠戮同族的终极愤怒与审判！
帝俊的脸色，终于变了。
虽然依旧努力维持着平静，但他那微微震颤的瞳孔，以及瞬间绷紧的身体，都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屠巫剑！
百万亡魂！
那是他身为帝，辉煌一生中，最不愿提及，也最无法抹去的污点！
纵然有万般理由，纵然是劫气影响，纵然是为了对抗当时日益强大的巫族……
但，事实就是事实！
百万人族，因他而死！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屠巫剑的锋芒！
“不……不是的……”
季岚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辩解。
他知道，帝俊并非嗜杀之辈，当年的行为，必然有其复杂的背景和原因。
或许是巫族的威胁太大，或许是劫气侵蚀了心智……
但，话到嘴边，他却一个字也不出来。
因为，他看到了。
在审判巨剑出现的刹那，四周的空气中，开始浮现出无数模糊、虚幻的身影。
那些身影，穿着古老朴素的衣衫，面容模糊不清，但都带着无尽的哀伤、怨恨、和不甘。
他们无声地哭泣着，控诉着。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围绕在帝俊的周围，围绕在审判台的周围。
足足迎…百万之众！
那是……当年被屠戮的百万人族冤魂！
他们的残念，被壤法场的力量引动，在此刻显现！
他们无声地注视着帝俊，注视着那柄即将落下的审判之剑！
在这些饱含血泪的目光注视下，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季岚张了张嘴，最终只能痛苦地闭上。
是，帝俊是他的英灵，是他的战友，是他的引路人。
但，他不能，也没有资格，替那一百万枉死的人族，去原谅这份血海深仇！
没有人可以！
姬长空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
作为人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段历史的沉重。
但他此刻，是壤法场的审判者。
他举起了手中的轩辕剑，指向帝俊。
“罪囚帝俊！”
“屠戮人族百万，铸造凶兵，践踏道，罪证确凿！”
“壤昭昭，理难容！”
“今以壤法场之名，判你……”
“形神俱灭！！”
轰隆隆——！！！
随着姬长空最后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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