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幺妹回到家里,田霞正在做晚饭,她见罗幺妹回来了,从灶屋里跑出来喊道:“姐姐,你回来啦!”
“回来了,妹,爸爸没回来,是不是还在干妈家?”罗幺妹问。
“是,幺爸、干妈和其它几个人把干哥哥送到火葬厂去烧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田霞抽出来一根板凳对罗幺妹:“姐姐,你坐嘛,饭快要煮好了,等一下就吃。”
“妹,姐姐不坐,也不想吃饭,姐姐想一个人静一会。饭煮好了,你先吃。”罗幺妹完,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已经黑了,罗幺妹走进了屋,没有开灯,她坐下后想在黑暗中静静地待一会。可是,屋里蚊子很多,“嗡嗡嗡”叫着飞来飞去,咬得她受不了了,她打开灯,想点燃蚊香,一看蚊香没有了,她便用扇子把蚊帐里的蚊子赶出去,然后关上蚊帐,把灯关了,坐到了床上。
过度的紧张,过度的悲伤,过度的恐惧,让罗幺妹感到浑身发软,疲惫不堪。在黑暗的空间里,她的大脑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平静得如水一样。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历历往事,回想起了与刘军、黄春山和吴刚在一起的快乐情景:
记得那是上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清晨,雨过晴,他们四个人背着书包,兴高采烈地去上学,河水淹没了桥,黄春山和刘军争着要背罗幺妹过河,两人僵持不下,刘军建议一人背一段,黄春山同意了,他们俩换着把罗幺妹背过了河……
最让她难忘的是时候她们四个人经常在野外一起熬锅锅烊,记得有一,她们在江边的怪石丛中烧火熬锅锅烊,刘军、黄春山、吴刚三人争着将一块块腊肉放进罗幺妹的嘴里,罗幺妹吃着腊肉,望着他们三个人笑个不停……
的时候,每到夏,罗幺妹就和吴刚、黄春山、刘军三个一起到涪江里去洗澡,四个人在水里互相追逐,打水仗,刘军和黄春山还常常潜到水里偷袭罗幺妹,抱起罗幺妹像是夺得了战利品一样高兴……
最有意思的是她们四个人有一次做游戏,要让罗幺妹当媳妇,结果刘军、黄春山和吴刚三个人争着要当罗幺妹的男人,刘军提出划拳,谁胜了,谁就娶罗幺妹,罗幺妹不同意,对他们,我才不做你们的赌品呢……
她还回想起了刘军将金灿灿的金项链送跟她,刘军在大酒店为她庆贺生日,刘军一次又一次地跟她送钱,刘军给她送来补脑液……从到大,刘军对她的好处,刘军带给她的愉快,刘军一次又一次地追求她……这些留在她记忆中的童趣,这些难以忘怀的往事,像过电影一样出现在她的眼前,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突然,她感觉好像刘军死死地揪住她不放,他的脸半边红,半边青,长着青面獠牙,狰狞可怕,凶神恶煞地对她:“我爱你,我死了都会爱着你!我决不会放过你,我的魂会一到晚跟着你!”罗幺妹心惊肉跳,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她顺手拉了一下床头的灯绳,屋里顿时亮了,刘军的鬼魂不见了,眼前的一切也消失了。
田霞端来一碗稀饭和一盘泡菜要罗幺妹吃,罗幺妹告诉田霞自己吃不下,也不想吃。田霞把饭和菜放在桌子上,拉开蚊帐对罗幺妹:“姐姐,我听大人常‘人是铁,饭是钢,要是不吃就饿得心慌。’你一定要吃,你不吃你的心里一定要慌,你要是不吃,妹就不走。”
罗幺妹望着眼前的田霞是那样的可爱,聪明懂事,年纪就晓得关心人,体贴人。她已经把这里的家当成自己的家了,她把自己和幺爸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亲人,她为家里做了不少的家务活,她已经成为了爸爸的心肝宝贝了,这个家再也离不开她了。她为了不让妹失望,打起精神走下床吃饭,田霞见姐姐吃饭了,她的心里有不出的高兴,她也舀了一碗稀饭督屋里来同罗幺妹一起吃。
罗幺妹坐在书桌前吃完了饭,对站在桌子前吃饭的田霞:“妹,姐姐最近一段时间总是遇到不愉快的事情,家里的好多活都落在了你的身上,姐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妹,让你受累了。”
田霞吃完了饭,放下碗筷笑着:“姐姐,我不累,你和幺爸对我这样好,我干点活是应该的。书上了‘懒惰受穷,勤劳致富’,要想过上好日子,就得勤快些。”
田霞的话让罗幺妹很感动,她把田霞抱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妹,你太逗人喜爱了,姐姐越来越喜欢你了。姐姐晓得你非常心疼姐姐,但是,姐姐不希望你整担心姐姐,你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无论姐姐在还是不在,你都要好好学习,只有好好学习,你长大了才能找到理想的工作。”
“姐姐,我晓得了,我会记住你的话,我一定不让姐姐和幺爸失望。”田霞很自信地。
罗幺妹又对田霞:“好样的!妹,黄大爹和黄大妈现在肯定很恨我,他们两位老人心里一定很难过,我想去看看他们。一会你洗完碗,把猪喂了你就先睡觉,不要等我和幺爸了。”
“好的,你去嘛!”田霞从罗幺妹的腿上站了起来。
罗幺妹走出院子,外面一片漆黑,她摸着黑朝黄春山家走去。大黄狗跟在她的后面,像一位忠诚的保镖。罗幺妹走了好远了,发现大黄狗跟在她的后面,她看出了大黄狗好像是对她有些不放心,她转身对大黄狗:“大黄,你别为姐姐担心,姐姐不会再有事的,你快回家,姐姐一会就回来。”
大黄是个很通人性的狗,罗幺妹的话它听明白了,它往回走了几步,又停住回头看着罗幺妹,罗幺妹对它:“听话,快回家,妹等着你吃饭呢。”大黄狗这才很不情愿地往回走。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没有一丝星光透出来。
罗幺妹独自走在这条通往黄春山家的路上,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恐惧,而她的心,早已被惊恐填满,像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疯狂地挣扎着。
她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不断闪现着那些可怕的画面。刘军,那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倒在了黄春山的手下,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在她的记忆里怎么也挥之不去。而黄春山,那个她熟悉的人,被警察带走时那绝望又无助的眼神,让她的心揪成了一团。她知道,等待黄春山的,将是冰冷的监狱和漫长的刑期。
还有两家的老人,他们该有多难受啊。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锥心之痛,她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法承受。巨大的压力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只觉得头快要炸开了,眼前的世界昏地暗,仿佛末日来临。
突然,她的眼睛一花,一个踉跄,整个若进了路边的沟里。身体与粗糙的沟壁碰撞,传来阵阵剧痛,但这远不及她心里的痛苦。她呆呆地坐在沟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流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襟。黑暗中,她的哭声被夜风吹散,却吹不散她心中的绝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她知道,自己不能停在这里,她还要去黄春山家,去面对那未知的一牵可是,她的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每走一步都无比沉重。明明不远的路,此刻却仿佛没有尽头。
路在她的脚下延伸,茫茫一片,看不到终点。空阴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吞噬了。她望着前方,心中满是迷茫和无助,对未来的路,她看不到一点希望。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自己离深渊更近了一步,而她却无力挣脱这命阅枷锁,只能一步一步,走向那未知的悲凉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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