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
日光斜斜地透过大堂破旧的窗棂，在青砖地面投下斑驳光影。莫贝瘫坐在长凳上，脸哭花得像只花猫，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还止不住地抽噎着。陈美嘉蹲在一旁，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轻轻揉搓，额角沁出细汗，脸上满是焦急与懊悔。
胡一菲风风火火地从后厨赶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她叉着腰，柳眉倒竖：“哎呀，你这个人，不会教就不要乱教！贝要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美嘉委屈地站起身，急得直跺脚，双手一摊，：“又不是我主动的！我错了还不行吗？”
“啊！我的手……” 莫贝突然又嚎啕起来，声音凄厉，震得大堂里悬挂的灯笼都微微晃动。
胡一菲赶忙上前，将贝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不哭不哭，我的心肝哟。我告诉你，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乱教武功，心我不客气！”
陈美嘉气得直翻白眼，嘟囔道：“切，多少人哭着喊着想学……”见胡一菲眼神不善，连忙改口：“得得得，我要再教她一招半式，就打雷劈不得好死！”
曾贤从柜台后绕出来，蹲在贝面前，语气温柔：“下回还学不学武功啦？”
莫贝拼命摇头，抽抽搭搭地：“打死我也不学了。”
曾贤摸了摸她的头：“哎，这就对啦，学武功是需要赋的。”
胡一菲不乐意了，狠狠瞪了曾贤一眼：“你这叫啥话？我娃赋好得很，就是不爱学！”
曾贤连忙赔笑：“对，不爱学……”
胡一菲双手叉腰，眼神挑衅：“不信是吧？好，你教，你教啥，她就会啥，现在就教！贝，起来！”
莫贝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我手疼！”
胡一菲俯身在她耳边声：“手疼也得学，给嫂子争口气！”
莫贝带着哭腔：“我的手动不了啦！”
曾贤无奈地站起身，摆出个架势：“瞧好了啊，指如疾风……”
莫贝有气无力地跟着学：“指如疾风！”
“势如闪电……” 曾贤的手指快速点出，带起一阵风声。
“势如闪电……” 莫贝刚比划到一半。
曹振铎突然像疯了一般从角落冲出来，歇斯底里地大喊：“点死我吧！”
“噗” 的一声，曾贤的指尖堪堪点在曹振铎肩头。瞬间，整个大堂陷入诡异的寂静。曹振铎缓缓睁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莫贝先是一愣，随即 “哇” 的一声哭得更凶了：“手指头，我再也不要练武功啦，呜……” 她一边哭喊，一边跳着脚朝门外跑去。
胡一菲急忙追上去，嘴里念叨着：“不哭不哭，嫂子带你看医生去啊。”转身冲曾贤喊道：“回来再跟你算帐！” 完，急匆匆地跟了出去。
曾贤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头雾水，转头狠狠瞪着曹振铎：“你到底想干吗？一到晚寻死觅活的！”
曹振铎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找死…… 你就照这儿来，一掌拍死我吧！” 着，他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
曾贤翻了个白眼：“那你得找陈，我只用手指。”
曹振铎突然抓住曾贤的衣袖，苦苦哀求：“好，那就点死我吧！”
曾贤一把甩开他的手：“点死你？我不得偿命啊？”
曹振铎绝望地摇头：“不用你偿！只要能死，让我做什么都行！”
曾贤气得站起身，来回踱步：“想死，办法多得是，出门往西，有条西凉河。”
曹振铎苦笑着：“我会游泳，尤其擅长潜泳。跳下去就跟泡澡似的，根本死不了。”
“那就找个悬崖跳下去。” 曾贤没好气地。
“我跳过楼，让穿堂风给吹回去了，脑袋磕一大包，不信你摸。” 曹振铎着，指了指自己额头上早已愈合的伤疤。
曾贤皱着眉头：“那就找瓶毒药。”
“我喝过农药，假冒伪劣的，拉了半个月肚子，现在还难受着呢。” 曹振铎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曾贤不耐烦地：“那就找根绳子…… 结实点的。”
“找过，吊到一半地震了，房子震塌了，脖子没事儿，腿断了，现在一到阴雨就疼。” 曹振铎卷起裤腿，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
曾贤彻底没了脾气，无奈地问：“那就…… 你还有什么没试过的？”
曹振铎仰长叹：“各种办法，我全试过，人没死了，倒落一身毛病，这就是命啊…… 有酒吗？啤的就校”
曾贤从柜台下拿出酒坛，重重地放在桌上，一边倒酒一边：“皮的是路上用的，店里装酒，都用坛儿。”
曹振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怎么称呼？”
“姓白……” 曾贤话还没完。
曹振铎突然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哎呀，你就是传中的盗圣白玉汤啊？”
曾贤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开：“你…… 你谁啊？”
“我姓曹，曹振铎。” 曹振铎又灌了一碗酒，眼神迷离。
曾贤警惕地后退两步：“你…… 不是六扇门的吧？”
曹振铎摆摆手，舌头都大了：“不是，我住德胜门，单位在地安门，新买的房子在朝阳门…… 京城，你知道吗？”
曾贤松了口气：“那可是好地方啊！”
曹振铎突然趴在桌上，呜呜哭起来：“好个屁，它要是真好，秀儿为什么要走？”
曾贤一头雾水：“谁？”
“我女朋友…… 未婚妻？” 曹振铎抬起头，满脸泪痕，“她去了上海！”
“哪儿？” 曾贤从没听过这个地名。
“地方，离杭州不太远，她好念完书就回来，结果一去就不回头了。” 曹振铎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曾贤在他身边坐下：“那你为啥不去找她呢？”
“找过，也谈过，她想留在上海，怎么劝都不回来。” 曹振铎着，又开始抽噎。
曾贤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不回来，你就过去呗。”
曹振铎猛地站起来，酒碗 “啪” 的一声摔在地上：“我去，那工作怎么办，户口怎么办，住房、劳保又怎么办？两地分居，难呐！”
曾贤也给自己倒了碗酒：“光为这个，你就不想活了？”
“那还咋的呀？两个相爱的人，隔着好几千里地，平常连个面都见不着，还不够惨呐？” 曹振铎着，又要去拿酒坛。
曾贤拦住他，语重心长地：“差远了，就拿我们掌柜的吧，千里迢迢嫁过来，连新郎都没见着，就成寡妇了。还有吕子乔，知道他先祖是干什么的吗？知府，可是他呢？考了那么多年，非但没考上，连祖产都给卖了，还得接着考，他不比你惨？还有关谷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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