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从办公室出来，神情恍惚，在门口待了好一会儿，才拍了拍脸蛋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
将笑容重新堆在脸上，哼着调往教室走去，老师办公室里依稀能听到几个老师的讨论声。
“这就是你们班的那个沐雨萱呀，平时看不出来，居然会偷东西！”
“是啊，是啊，上课的时候感觉她还好，一直在认真听课，积极回答问题，没想到是这种……”
“我家孩也和她在一个班，本来还想着让孩子把她当榜样，结果是这种人，不能再让孩子别和她玩儿了！”
回到教室，教室还有同学议论着，柳趴在桌上，脑袋埋在胳膊中，似乎想将自己和外界隔绝。
沐想要再安慰柳，然而上课铃声响起，只能坐回座位。
第一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带着大家领读。
老师领读后，惯例要选一个同学再带大家领读一遍。
沐和往常一样举手，一般都是她来领读的，但这次语文老师目光扫过，本来打算点她的手在空中停顿。
似乎是在犹豫，片刻后，老师的手指向沐的后桌。
沐的后桌，就是刚才碰到的高姐跟班。
教室本来还有些杂乱的声音瞬间安静，大家的目光投向沐。
沐举起的手缓缓放下，神色带着些许委屈，周围的目光如芒在背。
语文老师伸到一半又收回的手指，让她更加心寒，一种仿佛来自深渊的寒气涌上心头，逐渐侵蚀着。
沐的后桌显然也没想到老师居然会点她，反应过来后，站起来时还不着痕迹的踹了沐的凳角一下。
得意的声音响起，带着大家开始领读。
今的课文一篇欢快的郊游文，同学们轻快的朗诵声在沐耳中却仿佛无数呢喃低语，都化作一道道指责，针对，嫌弃的幻音！
高姐跟班领读结束，语文老师略微点头还算满意，开始上课。
沐也从刚才的恍惚中强迫自己回过神来，摊开课本认真的学习，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暂时抛之脑后。
课间，沐从卫生间回来，看到柳的座位是空的，下意识四下环顾，却没有柳身影。
第二节是数学，数学老师开始叫同学上黑板做题，在叫到柳时，久久没有看到柳上去，中年老师皱眉，就要给柳记旷课。
座位上，沐站起来开口：“老师，我去找柳，我知道她在哪儿。”
中年老师看着沐，目光中带着一些厌恶，当时办公室讨论时她也在，沐偷摸的行为让她很不喜欢。
“去。”
沐跑出教室，先去卫生间找了一圈，又在食堂超市找了半，都没有看到柳的身影。
现在已经是夏，酷日下，沐跑了二十多分钟，衣服都被汗水打湿。
在操场也没找到人，沐眉头紧锁的走回教学楼。
“柳到底去哪儿了……”
沐心中忐忑，自从那自己和柳去文具店买东西后，没两老板娘就传出自己两人偷东西的消息。
可是当时两人都给钱，只是老板娘在和老板吵架，没有注意放在身前的钱。
老板娘从一些同学口中知道沐和柳的班级姓名，开始大肆宣传两人偷文具。
两三下来，近乎大半的同学都知道，学校里有人偷文具店文具，被老板娘发现的消息。
两人企图解释，甚至老板娘依旧不依不饶。
“柳……”
沐心中没由来升起一阵紧迫感和心悸，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噔噔，噔噔噔……下课时间到了，老师辛苦……”
下课铃声响起，不知不觉间沐已经转了大半个学校。
下课有学生已经从教室后门骤然蹿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着学校超市冲去。
被铃声惊醒，沐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再次打起精神，想要在学校再找一圈时。
忽然，视野中一个黑影从空中滑落，仿佛一条黑线般延伸到地面。
砰！
同时，一道沉闷，但清晰的重物落地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惊恐叫声。
在教学楼一楼，几个打打闹闹冲出去的高年级学生皆是瘫软在地上。
其中，沐看到熟悉的人影，是之前的那位高姐。
之前一副社会人神态的高姐瘫倒在地上颤颤巍巍，脸色惨白，在惨白的脸上有一片一片的红斑遍布。
在一旁，猩红的血液从一道扭曲，宛如烂泥一般的身体中涓涓流出。
铁锈般的血腥味弥漫，血泊中是勉强能够看出几分人形身形。
“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有陆续出来的同学惊恐尖叫，教室里的老师看到外面场景，也神色惊慌。
一时间，整个教学楼前一片乱糟糟，而在一旁的沐也是颤颤巍巍，就连脚步都难以挪动。
半晌才稍微靠近血泊中血肉模糊的尸体，沐眼神迷茫，仿佛失去灵魂。
再走近一些，看到从尸体衣服口袋掉出的一截黑红色的巧克力包装。
沐骤然瞳孔收缩，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捏住喉咙，一种难以言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柳！”
沐声音颤抖，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伸出，仿佛要触摸已然近乎失去人形的尸体。
熟悉的衣服和口袋中掉出来染血的黑色巧克力，沐认出了这具尸体，柳！
“让一让让一让，大家别看了，让一让。”
“报警快报警，救护车还有救护车！”
“大家别看了，散了散了！”
沐神色恍惚，被周围惊恐的人群撞来撞去，身形趔趄，险些摔倒。
眼前的人影重重叠叠，逐渐将沐的视线挡住，柳的尸体也彻底在沐视野中消失。
“吓死我了，那个女的疯了吧，居然直接跳楼了！”
“会不会是我们一直在排挤，针对，甚至主动宣传她偷东西，所以才……”
“别瞎，明明是她自己跳楼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我看一定是偷了东西被发现，怕被告诉家长，这才跳楼自杀的！是自杀，和我们没有关系！”
高姐和几个跟班在水池边洗着溅到脸上的血迹，冰冷的水打在脸上，带走一片片血迹。
“就是了两句而已，又没有动手打她，自杀和我们没关系，都记住了吗？”
“tmd，自杀就自杀，就不能死远点？害得我今晚都睡不了好觉，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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