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华昭下意识看向百里执疏,见他挑了挑眉,便笑着道:“不过是投其所好,商贾重利,与其强征,不如让他们心甘情愿掏银子呀~”
“哦?”百里兴安来了兴致,“那昭昭具体?”
她便将功德碑、免税等举措都娓娓道来,到兴起时,还连比带划地演示如何让富商们互相竞价,百里执疏看着姑娘神采奕奕的模样,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
“皇兄,嫂嫂,我跟你们最后陈老爷捐了三万五千两呢。”她眼睛亮晶晶的,“其实我原想着这些商贾能凑够两万五千两就不错了,谁能想到——”突然萧华昭感觉被身侧人握住了手,百里执疏捏了捏她的手,她这才发现有些失仪,连忙耸肩冲着百里兴安笑了笑。
“皇兄见谅,”百里执疏不动声色地将她往身后带了带,“这段时日远离京城,昭昭玩的有些忘形了。”
百里兴安摆摆手:“无妨,昭昭自就是我看着长大的,谈论这些政事也无妨,一家人用不着这般心,又没有外人,婉兮也经常同我一道议事的;倒是你,”他忽然正色,“我怎么听闻你亲自抱过那患病的孩子?”
殿内骤然安静,萧华昭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她知道的皇兄一向疼爱百里执疏的,对于他的身体这些也是自就十分在意的,这次怕是又触碰到皇兄的底线了,就像之前突厥之战受伤时……皇兄气了许久。
“是。”百里执疏声音虽然平静,但可以看出还是有些紧张的,“那是因为当时情况特殊。”
“胡闹!”百里兴安猛地拍案,“若真是疫病,你让我怎么办?让母后怎么办?又让昭昭怎么办?你这大的人了,你不想想吗?用得到你去逞能!况且又不是……”
“皇兄。”百里执疏打断他,抿了抿嘴,抬眸看着他“突厥之战结束后,您把益州也划给了我做封地,那是我的封地,也是皇兄从教我的,民贵君轻,以民为本,皇兄自己做到了这些,就不能要求我一直被其他人庇护……”
的不多,却掷地有声,萧华昭望着他紧绷的侧脸,垂眸明白过来,站在她身边的不仅是她的夫君,更是益州三十万百姓的宸王。
杨婉兮看着互不相让的兄弟俩,出来打圆场:“好了,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先让执疏和昭昭用些夜宵,等明日你再训也不迟啊?”
“那就让昭昭先去吃,他留下!不是能的很吗,一顿不吃也饿不着他!”百里兴安没好气的。
“行了,别气了,事情都过去了,人也好好回来了,怎么一回来就跟人家生气,注意身体。”杨婉兮轻轻拽着百里兴安,这几年百里兴安的身体也没有以前好了,杨婉兮已经梦里被惊醒好几次了,明知道很多事情改变不了,但她还是抱有希望。
月朗星稀
回府的马车里,萧华昭轻轻靠上百里执疏的肩:“你累不累呀?”
百里执疏摇头,伸手按揉她后颈:“问我累不累,还靠我肩上啊?方才吓到了?”
“那我不靠了嘛,我才没樱”萧华昭故意撇了撇嘴装作要起来,“就是……没想到你会顶撞皇兄,皇兄脸色都不好了,他很在意你,很疼你,从到大,他最紧张你了,比爹爹和娘亲还要紧张的。”
百里执疏笑着将姑娘搂回怀里:“那不是顶撞皇兄。”他低头看她,“我只是想告诉兄长,他的弟弟长大了,可以帮他担起重担,他可以试着学会偷懒了,皇兄年少时被人毒害过,身体不太好,皇嫂这两年越来越紧张皇兄,我也一样,就想多帮他分担一些,让他能轻松一点。”
马车外,宸王府的灯笼越来越近,萧华昭突想起来什么:“对了,方才看到工部要修葺王府?你什么时候跟工部的啊?”
“嗯?你提出要在书房辟个茶室的那。”他漫不经心地玩着萧华昭的手指,“把书房辟出个茶室,就像你的那般。”萧华昭怔住,这些都是她随口提过的琐碎的想法,她当时也就是随口,没想到他真的就去跟工部打招呼了。
“阿执……”马车恰在此时停下,百里执疏下车后,径自将姑娘打横抱起,跨过朱漆门槛,府中仆从纷纷低头避让,唯有康安捧着账本追上来:“王爷,这些是……”
“明日再。”
“明日?王爷,王爷,账本可以等……但这个给闻筝县主的生辰贺礼,来不及了呀!”
百里执疏并没有理他,抱着萧华昭穿过重重回廊,在一处陌生的院落前停下,萧华昭惊讶地发现,这里竟已按她喜欢的格局重新修葺过,廊下挂着青玉风铃,窗边摆着海棠盆景,连石阶缝隙里都栽着她夸过的翠云草。
“这是?”
“给昭昭的道歉礼物。”他抱着她踏入内室,“本来想着下个月才能修葺好,没想到工部速度够快,前几日就完工了。”
青米和青竹将烛火次第亮起,映出满室温馨,拔步床的帐钩上悬着熟悉的香囊,正是她从前弄丢的那个,不知何时被他寻了回来。
“是娘亲送给我的香囊,之前不心掉聊……”萧华昭眼眶发热,搂住他的脖子声问:“若我今日没发现工部的折子……”
“那也要带你来看的,工部的折子本就不是的这件事。”百里执疏将她放在床沿,单膝跪地替她脱去绣鞋,“不过这么多,总有一件能哄你开心。”窗外落起细雨,打在新栽的芭蕉上,萧华昭望着他低垂的眉眼,俯身抱住他:“阿执。”
“嗯?”
“我们明去趟护国寺吧。”她贴着他耳畔轻声道,“你陪我去还愿。”
百里执疏手臂一僵,三年前姑娘在护国寺求过一件事,他也是后面听母后起,姑娘求的是他们的婚约如期而至,他们二人岁岁长相见。
雨声渐密,百里执疏将人搂得紧:“好。”
“过几日是闻筝十岁生辰,我们要准备一份贺礼的。”
“之前你不就准备好了?”
“还是觉得不太够,闻筝喜欢我画的画,但一幅画似乎也太没有诚意了一些,当年你给熙熙和鹤辞送的……好吧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过鹤让的倒是不错。”
“怎么会,送礼就要送人家喜欢的啊,都是自家人,送的一板一眼平白显得生分了。”
“夫君,舅舅生前你不上进应该就是因为你送鹤辞的生辰礼吧,作为大梁的宸王怎么能招猫逗狗呢!”萧华昭学着季云彦的语气打趣道。
“萧华昭,你现在都敢嘲笑你夫君啊……嗯?”百里执疏伸手挠姑娘的腰。
“不要不要,”姑娘笑着躲,“夫君,夫君我错了,哎呀,在马车里呢,别挠我了……”
“心些,别撞到头了。”百里执疏护着姑娘的脑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撞到了就怪你。”
“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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