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银整个人跪坐在霖上，仿佛之前的模样都是意志强撑着才能坚持到现在。
他一点都不想在自己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面前露出哪怕半分的狼狈与软弱。
倒不如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另一个样子的自己，除了自己的哥哥以外，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全心信任的人了——
不！还有一个！
张万银想起了那个宛如神明一般的身影，就那么呼的闯入了他的视线，救了他和哥哥脆弱的生命。
并且给了他们能够复仇成功的机会与信心的人，哪怕从没有在张家长大，张家骨子里的那一股信仰在那一刻都喷涌而出。
然而张万银清楚的认知到，他想要追随的并不是张家族长这一身份这一概念。
他一直都想要去追随去信仰的自始至终都是那个人。
张万银听到了细微的动静，转头向左侧看去时，原本他的‘父亲’丢武器时砸碎的窗台上不知何时半蹲着一个人。
他背对着光，手中拿着张万银的三刀，一身藏蓝色的连帽衫古井无波的眼睛就那么注视着张万银，一如往常从未改变。
张万银轻笑一声，在心中暗道：
‘看，他又来了’
‘他又来救我了……’
“海灵……”
张万银笑的眼角弯弯，已经蔓延到脸部的花纹，即便在麒麟血的压制之下依旧散布的可怕。
可以见得张万银用量的可怕，和他要杀死自己‘父亲’的决心
再一次跨越了几十年的时间长河，他终于可以面对面好好看看自己此生誓死都要追随的信仰了。
扑通一声，张万银昏迷着倒了下去。
张启灵跳下了窗台，快步来到张万银身边把三刀放下开始检查张万银的身体情况。
可是越看张启灵眉头皱的越深，他不懂医术所以这种时候也只能看个大概。
张万银浑身多处骨折，甚至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移位。
甚至右腿大腿骨的损伤最为严重，里面的骨头都碎裂了，张万银却依旧不管不鼓站起来活动了很久，基本上是保不住了。
当然这也只是在平常时候保不住了。
在张家只要不死总能给你吊着一条命，这条腿也是能够复原的，只不过会没有之前灵活。
张启灵想了想，最终还是从系统空间内掏出了已经用了一颗的恢复丹药，给昏迷的张万银喂了下去。
再看看那脸上布满的花纹，看的张启灵直皱眉。
这是被改良过的尚奎？
与吴真遭受的正版尚奎不同，这似乎是张万银利用尚奎的模板，掺杂了各种致命毒素所制作的杂粮版·尚奎。
同样都是靠物品肌肤传播，效果大概相同，但因为掺杂了各种毒素，品质并不纯粹，并没有吴真的那么难解。
而且毒素扩散的范围也很快，要不是张万银有继承于母亲的一半的麒麟血，恐怕这种时候早就已经归西了。
张启灵又从系统空间内拿出了一直都没来得及用上的解毒丹药，扶着张万银又给喂了一颗进去。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不一会儿张万银就缓缓醒了过来，神色还有点不清醒，他看着到处都是自己杰作，东倒西歪的尸体这才回过劲儿来。
张万银猛地坐起向周围看去，却并没有发现自己心中渴望追赶的那个身影。
身侧只有他的刀被整整齐齐的放好，甚至就连上面的鲜血都被擦干净了。
“行了，别看了。”
就在张万银着急忙慌的想要起身去找张启灵时，看了半好戏的张海玉终于出声，让张万银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族长已经走了，只留我们收拾残局。”张海玉看着外面光大亮高高悬起的太阳，道：
“好了就赶紧走，政府的人已经在下面准备强攻进来了，你睡的是真死啊。”
张万银看都没有往下看，好去确认张海玉的是不是真的？他就好像完全不在乎暴露在政府面前杀人一般，还在关心另一个问题。
“族长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族长的状态自从回来后一直不对，我们都不敢过多询问打扰”张海玉呵了一声，眼神向下瞅：
“族里已经有人开始担忧族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毕竟无论我们再怎么伪装，那种恐慌都依旧消散不去”
“迟早会闹到族长面前……”
“你不装也得装！”张万银冷声打断张海玉，道：“哪怕被族长发现张家已经疯的彻底，表面也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张海玉有些意外的挑眉，忽略下面传来的咣咣撞门声，嗤笑道：“你一个挑拨里外关系的家伙，竟然还能出这番话？”
张万银同样忽略大门已经被撞开，杂乱走路的脚步声，神情冰冷道：“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让张家原地解散带着族长离得越远越好”
“你敢？！”
“可他放不下你们”张万银话锋一转，道：“所以我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你大可以想办法来杀了我，以绝后患。”
张海玉冷笑着掏出一根银针道：“你真以为我不敢？！”
“你当然敢，就像我也敢为了他独自一人屠了张家，直至死亡”
脚步声由远至近，可二人依旧不慌不忙的闲聊。
“他明明可以脱离这个火坑的”张万银一字一句道：“他明明可以以白官或者张海灵的身份陪伴在母亲身边，他明明可以过得很幸福！”
“都是你们张家！”
——砰！
锁上的门被猛的撞开，武装特种部队手持防爆盾，进入这宛如血流成河地狱般景象的房间。
而此时上一秒还在这里聊的张家二人，早已不见了身影，就连痕迹都被一同擦去了。
前方带队的队长示意所有人进去探查，自己则是站在一边，听着内嵌式耳机内上级发布的指令。
“没有找到人，前一秒刚走……”
“……大兴安岭？”
“明白！”
·
在光和阴影的遮挡之下，杨梅丽想要尽力看清那张脸，可始终都无法做到。
“哥？”杨梅丽低声般，喃喃自语：
“张启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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