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去时，谢遇把手捂在他唇上。
樊璃丢开谢遇的手又凑上去。
越是不准亲他越要亲，直到碰到谢遇的嘴唇后，樊璃才罢休。
“还不是被我亲到了？”
樊璃得意的舔舔嘴，嗅着谢遇身上的梅香又睡过去。
谢遇眯着眼。
盘踞在黑暗中的凶兽不动声色，盯着这只初出茅庐的猎物。
然后靠过去，将其圈定在自己的怀抱中轻轻舔舐。
*
次早樊璃醒来，屋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他起身时忍不住低哼一声，僵在床上，等那阵莫名其妙的酸痛缓过去。
外面的亲卫看他一瘸一拐的出来，道：“公子这是摔跤了？”
樊璃猛捶腰杆：“睡抽筋了，腰疼疼的……”
他抬头环视一圈：“谢遇呢？”
亲卫：“一大早就跟成王进宫，给陛下讨公道去了。”
樊璃：“陛下怎么了？”
“被宫人打了。”
樊璃问道：“宫里是皇后的地盘，他们带兵了么？”
亲卫心口一挺：“就算不带兵去，皇后也不敢拿他们怎样。”
凭谢遇的手段，皇后要动他就得先掂量北府军的分量，官场如战场，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她不敢再像七年前那样轻举妄动、试图再谋杀谢遇了。
樊璃吃了早饭，在宅子里转悠一圈，又提着弹弓出去撵猫了。
他在外面晃着，又溜到侯府那边。
爬墙进去时被侯府的缺场逮住，他奓着毛一人挠了一下。
被挠花脸的厮闷头瞧着他。
陆言来到这边，笑吟吟的把他领进去。
他哼了一声，去东院吃了一盘酥鱼，溜达起来，溜到楚温惜的院子。
楚温惜顶着一个侯府妾的名号，戏要做真，所以回京后便住在这府上。
王氏原本不待见她，但知道她和樊休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后，就没闹了，还算客气的把一个大院子拨给她。
樊璃溜到院外，一股浓重的药气扑了过来。
守门的两个侍女扛着大马刀，见到他时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去院里通传，樊璃就自己推开门进去了。
楚温惜躺在床上，瘦得像要散架，手指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她病成这样也没放下地形图本，目光死死盯着疯帝占据的陇西一带。
“自从那巫女不见后，昏君的长生丹就吃完了，如今他没了不死之躯，连睡觉都怕被人刺杀，所以不准身边的人带尖利的器物见他。”
“前不久，他禁止身边的近侍戴簪子，最近，连发带也不许扎了，全部披头散发去见他。”
权坐在床边向楚温惜着，看着对方的神情，低声道：“娘娘，不若我趁此时机带人去陇西，亲自砍了他的狗头——”
楚温惜摇摇头，忽然捂住嘴剧烈低咳起来。
“子军咳……！”
她咳喘着，忍着肺腑间撕裂的疼痛慢慢道：“子军何等难缠，你们不必去犯这个险。”
权急道：“可是……”
楚温惜抬手止住权的话，眼眸轻轻向外看去。
她低叹一声，对站在门口的少年招招手：“璃，来。”
樊璃进去：“都病成这样了，干嘛还去打仗？”
楚温惜目光温和的看着儿子，轻轻拂过他鬓角的碎发：“不打仗不行啊，陇西那疯子就是人间的毒瘤，他不死，我们就要遭殃。”
“娘趁现在还有一口气，把他杀了，再去收拾了温洋，以后璃就不必躲躲藏藏了。”
樊璃问道：“那子军很厉害么？”
楚温惜压下眼中的恨意，坐起身看着樊璃的脸：“先不那些，你怎么来了？”
樊璃：“出来抓大黄打屁股，它把我裙子挠坏了。”
楚温惜抿着唇，轻声恳求道：“璃乖一点好不好，最近温洋的狗来楚京了，你别乱走。”
樊璃：“温洋会杀我么？七年前他没杀掉你，还折损了几员大将，现在他派人来楚京，难道是想抓住我，好用来威胁你？”
“……”楚温惜垂下眼睫，银面具遮着，谁也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她含糊道：“总之先别乱走，待会让展飞送你回去。”
樊璃：“撵我了。”
“……抱歉，娘把话早了，不是要撵你……你先在这里玩。”
樊璃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包裹递去，顺手把母亲手中的图纸丢到一边：“好瘦，多吃点东西吧，也别太操劳了，满朝文武都没你这么用心。”
楚温惜眼眶微红，别开脸轻声道：“你一个孩子，怎么教训大人呢？”
“就是想，知道了不？”
“知道了——”楚温惜把包裹打开，拿出一条酥鱼吃了起来，突然笑了笑：“东院顺的？”
“什么顺啊，一盘子都是给我的！”
楚温惜咬着鱼：“这是王夫人做的，待会路过她院外别薅树叶啊。”
樊璃：“您怎么知道是她做的？”
楚温惜：“那悦被族学里的人欺负，我把她送去白石书院，王夫人便做了一桌菜谢我，我们璃呢？妹妹都读书了，你要不要也去白石？”
樊璃急忙起身：“我书都读完了，等谢遇一走，我就跟他打仗去了，不读书！”
楚温惜向儿子招了招手，把他招到床边：“又急成猴子了，不行我也不逼你的——来，过来，让娘看看。”
樊璃坐过去，身上暖烘烘的。
他看着母亲的脸：“为何要戴面具？”
楚温惜：“和魏国那边的人有些仇怨，怕被魏狗发现，只能戴着面具。”
樊璃：“我能看么？”
楚温惜沉默许久。
她笑了笑，把脸上的面具缓缓揭下，面具底下的皮肤有灼赡痕迹，因为病重，这张脸苍白得能看清眼周血管的走向。
樊璃摸着她脸上的残留烧伤：“脸是怎么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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