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国成同样喋喋不休讲了一个多时，当领导的不仅要有个好口才，还得有个铁锭。
散会后已是中午。还没走出会场，各个领导已经在约局，威望高的领导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嘻嘻哈哈，谈笑风生。反观乔岩，几乎没人搭理他。不单单是因为他年轻且刚来显得格格不入，雄关县在全市的地位也是很大因素。
戴国成在会上，并没出南大附中和谁合作，算是留了一手，也把功劳全都揽了过去。乔岩一点都不生气，本来就是送给他示好的。再了，将来一旦公布了落户雄关县，谁都知道是他的功劳，没必要争抢。
乔岩不是没有盘算请市领导吃饭，他来云清市人生地不熟的，几乎没认识的人，吃饭总得有个由头，要么有人牵线搭桥，平白无故请人家，未必赏这个脸。人际交往，是每个领导必过的一道难关。
每次到上面开完会，领导是最忙的。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下面的人都想着借此机会拉拉关系，套套近乎。该吃谁的饭，该给谁面子，领导自然会审视斟酌，不是谁的面子都会给。手握实权的领导炙手可热，身边永远围着一堆人，而退居二线的领导，估计没几个人想起来。
雄关县的包联领导有两个，分别是纪委书记张炳坚和Zx副主席丁文杰。乔岩来后和张炳坚匆匆见了一面，之后再没联系过。丁文杰因处理沧水镇的事去过雄关县，彼此也不熟悉。要约张炳坚吃饭，那得提前预约，现在冷不丁贸然邀约，未必有时间，就算有时间，也不可能出来。领导都是有架子的，很忌讳这种没有章法的套路。
倒是丁文杰不一样，退居二线的领导没那么多规矩，也没多少人抬举。想到此，乔岩决定给他打电话。
走到电梯口，众人还在热议南大附中的事。
“不得不，戴书记这步棋走得相当高明，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名校，居然能到云清市办分校，这个消息确实太振奋了。我儿子是赶不上了，不过我女儿正好赶上。”
“是啊，我女儿转眼就要上高中，早就琢磨着找人送进南大附中，这下好了，不用背井离乡求学了，在家门口就能上好学校，戴书记这一大手笔，深得民心啊。”
“你们怎么个合作法，是单独建校还是和当地学校合作？”
“肯定是合作了，要么是市一中，要么是城区二中，强强联合嘛。”
“……”
乔岩站在旁边听着默不作声，估计他们将来听到落户雄关县，肯定会大吃一惊。
电梯来了，一群人涌了进去。乔岩刚要挤进去，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市委常委、城区区委书记高洪伟。
“高书记好。”
高洪伟微微一笑道：“等下一趟吧，人太多。”
电梯下去后，高洪伟问道：“乔书记中午有局？”
“哦，没有，高书记有何安排？”
“那就一起吧，我约了几个领导，正好认识认识。”
高洪伟主动投来了橄榄枝，乔岩随即道：“好，我马上安排。”
高洪伟摆手道：“来了我的地盘上，还用你安排，一会儿跟着我的车走。”
进羚梯，高洪伟饶有兴趣问道：“戴书记得南大附中，是要落户雄关县吧？”
乔岩颇为惊奇，佯装道：“我不清楚啊，这怎么可能，轮上谁也轮不上我们。”
高洪伟眯着眼睛道：“就别和我打马虎眼了，戴书记开口的时候，我就猜到是你的功劳。南大的老师，又是对口帮扶单位，能拉动这么大资源的，除了你还有谁。”
见对方识破了，乔岩笑了笑道：“我只是参与推动了下，主要还是市委积极努力的成果。”
高洪伟不相信他的鬼话，感慨道：“乔书记，你这是大手笔啊，这件事，我在当区长的时候就想过，但一直没付诸实践，觉得不大可能且难度太大，谁曾想，让你捷足先登，而且还办成了，我这个学长，不得不佩服你呀。”
听到此，乔岩十分意外，问道：“高书记也是南大毕业？”
“嗯，九六届文学系语文教育专业，最后一届包分配的师范生。”
在省城，南大毕业的校友一抓一大把，可到了市一级，就凤毛麟角了。县一级更别，找一个校友比找对象还难。毕竟，南大的含金量还是比较高的，毕业后最次也是留在省城。像乔岩这种回乡发展的，属于混得比较差的。
学历分层，在体制内是比较明显的。名校毕业生不屑于考公，即使考公也是参与国考。省考招进来的，不能没有名校的，但不是很多。一本的几乎都“截留”在省里，二本的才选择地级剩到了县里，多数为一些不知名的二本末流院校，或者是大专，艺术类的更为泛滥，学舞蹈美术的上岸为人民服务，不能服务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是校友，彼此一下子拉近了距离。乔岩喜形于色道：“高学长，以后还得多多关照学弟。”
高洪伟会心一笑道：“都是一个学校的，谈什么关照，有事开口就是。”
乔岩自以为遇上了“自己人”，可高洪伟接下来的话题让他改变了想法。
走出门厅，高洪伟准备上车时，突然回头走过来问道：“你是怎么和南大附中谈的？”
听到这话，乔岩不由得提高警惕，思量着道：“这个……其实也是机缘巧合，靠我个人能力未必能办成。”
高洪伟若有所思哦了一声，又道：“我觉得吧，分校如果放在城区更合适一点，毕竟各方面条件远远好于雄关，放到你们那有些浪费。可不可以考虑与城区一中合作，将来可以多给你们县一些生源指标。”
事情还没成，抢食的已经来了，而且是硬生生地抢夺。对方毕竟是常委，有些话不能偏激。道：“我也觉得放在城区好一些，不过在雄关县也不会太差，那里的孩子如果有办法，早就来市里上学了，给山区的孩子多点希望吧。”
高洪伟意味深长一笑，钻进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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