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零四十六章混沌归流
灰金色的劫灰剑从姬玲珑脱力的手中坠落，她悬浮在纯净的混沌光海中，身体残破，意识沉浮。
那光芒温柔地包裹着她，修复着她几乎崩碎的道基，一股浩瀚的信息流涌入她濒临崩溃的识海：星耗诞生、秩序与混沌的古老战争、观测者议会的干预、大黑的逃亡…以及…一条指向星海深处、标记为“议会禁地——奇点坟场”的隐秘航道坐标。
祖星意志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承载着混沌归一意志的核心以及他身后的星火方舟残骸上。
一个简单却蕴含无限可能的意念在空间回荡，带着新生的好奇与古老的威严：
“外来的火种…混沌的同胞…汝等…所求为何？”
曙光方舟的残骸沐浴在混沌之光下，破损的装甲竟开始缓慢自我修复。
焚扬看着沐浴在光中如同神只又脆弱如琉璃的姬玲珑，看着悬浮在光海核心、散发着令他灵魂战栗的熟悉又陌生气息的秦风意志，老泪纵横，却又挺直了佝偻的脊梁。
他深吸一口气，代表幸存的人类与妖族，向着那初醒的星辰之魂，发出了微渺却坚定的回应：
“生存，延续…以及…向那降下无妄之灾的‘秩序’，讨一个公道！”
混沌光芒微微波动，仿佛一声跨越亘古的叹息，又似一句无声的承诺。
星火方舟的引擎，在这片新生的混沌之海中，第一次发出了平稳、有力的嗡鸣。
前方的路依旧通往未知的深空与恐怖的强敌，但此刻，他们脚下，终于不再是即将沉没的孤岛，而是一颗…苏醒的祖星。
曙光号残骸融入虚空洪流，引擎的残喘在绝对寂静中显得格外悲怆。
舰桥内，焚扬枯槁的手指摩挲着姜梨留下的冰晶，那指向“奇点坟场”的星图幽光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
姬玲珑静立舷窗前，劫灰剑鞘中的低鸣与脚下混沌星核苏醒的脉动隐隐共振。
修复的道基流淌着前所未有的力量，却也承载着无焰晶化碎裂的残影、姜梨献祭时的微笑。
“观测者议会…”龟万年沙哑的嗓音在通讯中响起，带着本源献祭后的虚弱，“坐标解析完毕。
但航道…穿过一片被标记为‘归零星域’的坟场，那里，时空本身在哀嚎。”
复仇的航程，于无声处，启锚。
焚扬枯槁的手指在冰冷的控制台上划过，调出龟万年传来的星图投影。
那片被标记为“归零星域”的空域在星图上呈现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紫色，边缘不断扭曲、坍缩又膨胀，像一块宇宙的溃烂伤疤。
星图旁滚动的数据流，是曙光号残存的探测阵列从极远处捕捉到的碎片信息——空间潮汐强度指数级飙升，引力透镜效应反复无常地撕裂又缝合光线，无数代表未知高能反应的红点如毒疮般密布其间。
“……时空结构严重劣化，物理常数存在区域性畸变，”焚扬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生命燃烧殆尽的余烬感，他指向星图深处一个缓慢旋转的、由无数细晶体构成的漩涡状结构，“‘奇点坟场’核心坐标，就在这片混沌涡流的正中心。
我们现在的引擎功率，穿过外围的‘归零星域’已是极限，靠近核心涡流…无异于自毁。”
姬玲珑的目光从舷窗外无垠的黑暗中收回，落在星图那致命的漩涡上。
修复后的道基内，紫极魔气与劫灰剑的湮灭之力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如同冰与火在深渊中共舞。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混沌星核传来的、源自“源初混沌之心”的磅礴脉动，温暖而古老，与她体内新生的力量隐隐呼应。
这力量带来了生机，也放大了回忆的重量——弟弟姬无焰在晶化中粉碎的指尖触感，姜梨在献祭神乐烙印时最后望向虚空那温柔又决绝的眼神。
这些画面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几乎与星耗脉动同频。
“自毁？”姬玲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只有眼底深处一点冰冷的紫焰在跳跃，“从薪火堡熄灭，肃清卫战死北冥，玄冥冰螭永冻成雕…我们哪一步不是在自毁的边缘走过？”她抬手，轻轻按在冰冷的舷窗上，目光穿透星图上那片代表死亡的紫色区域，仿佛已看到漩涡之后，“议会欠下的血债，必须用它们的‘秩序’来偿还。
归零星域是坟场，也可以是它们的葬身之地。
引擎不够，就用命去填。
龟老，我需要一条路径，一条能让我们这把‘残刀’，捅进敌人心脏最深处的路径。”
舰桥沉重的合金门嘶哑地滑开，雷吼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门口的光线。
他肩甲上还残留着混沌星核深渊底部的晶尘和圣德金矿的碎屑，粗犷的脸上带着磐石队指挥官特有的、近乎固执的坚毅。
“路径？”雷吼的声音在金属舱壁间嗡嗡回荡，“玲珑大人，磐石队整装待发。
引擎不行，就用艇拖拽；空间不稳，就用命去探！那些杂碎议会既然能在虚空里埋坟场，我们就能在里面开出一条血路！弟兄们没一个孬种！”
他身后，几个同样伤痕累累却目光灼灼的磐石队员无声地挺直了脊梁，破损的能量武器紧握在手，沉默本身就是最铿锵的誓言。
焚扬剧烈地咳嗽起来，佝偻的身体在控制台前颤抖，咳声撕心裂肺，指缝间竟有点点带着微弱金芒的血迹渗出——那是强行引动轩辕剑魄对抗熵增炮后，残存的反噬力量仍在啃噬他仅存的生命力。
他艰难地直起身，浑浊的目光扫过雷吼和他的队员们，最后停留在姬玲珑身上。
“咳…咳…填命…是最后的底牌。”焚扬喘息着，手指在控制台复杂的符文阵列上缓慢而坚定地移动，一个暗淡的轩辕剑形虚影在星图上方艰难地凝聚，剑尖直指那片紫色区域的边缘，“龟万年…正在用最后的本源…推演时空褶皱的‘潮汐间隙’…那是唯一…可能存在的脆弱点…需要…精准的跳跃坐标…和…引爆时空乱流的‘钥匙’…”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姬玲珑腰间的劫灰剑上，那湮灭万物的气息，正是撕裂扭曲时空最锋利的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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