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艾从学校回来，就看见兴奋的魏云，还有脸色阴沉的廖淑琴。
她心里大致猜出了一些，毕竟平时在绣坊里，她也了解两个学徒的性子。
魏云看见江艾，又搂着江艾的手臂，“艾姐，我绣的手帕和扇子卖出去了，终于有人能看上我的绣品了。”
“我绣的手帕卖了两条，一条七块，一条五块，还卖了一个扇子十五块。”魏云满脸喜色，“按照学徒分三成，我能赚八块一。再加上，初级学徒固定一个月三十二块，这个月我有四十块的工资，比那些在厂子里上班的正式工，赚的还多呢！”
“那你要继续努力哦！等评为中级学徒，提四成，高级学徒提五成。等你正式出师了，提七成。那时候，你赚得更多。”江艾鼓励着魏云。
旁边的廖淑琴此时忍不住了，对江艾开口道：“艾姐，我觉得这个提成，是不是少零儿？”
廖淑琴没打算跟江妈妈沟通这些事情，她觉得江妈妈除了刺绣，别的事情不管，必须要找江艾才校
不等江艾开口，魏云就话了。
“淑琴，你瞎什么呢？师傅免费教咱们，不管有没有生意，每个月都给咱发三十二块工资。我们刺绣用的工具和材料，也都是绣坊的，绣坏了，破损了，绣的差卖不出去的，从来没让咱们赔偿。咱做事要讲良心，不能让师傅寒心。”
“蠢！”廖淑琴瞪了一眼魏云。
廖淑琴又对江艾继续道：“艾姐，我们每辛苦刺绣，隔三差五还帮着带汤圆和饺子，绣坊的打扫整理，也是我们负责。做的事情不算少。”
江艾并不觉得亏待了江妈妈身边的两个学徒，她也是打听过的，京市的一些裁缝铺，学徒也就几块钱的工资，有些没有提成，即便有，也就一成而已。
而且，师傅免费教学徒本事，徒弟帮师傅家做事情，这是不成文的规矩，整个京市，甚至全国都是这样。
江艾想拒绝，根本没必要讨价还价，不乐意就走人。
依着她妈妈的手艺，想来当徒弟的，大有人在。
然而，不等江艾什么，江妈妈就先问了，“淑琴，那你觉得该给多少提成？”
在江妈妈看来，廖淑琴已经学了一阵子，也算是勤奋，不希望教导了这么长时间的徒弟，突然就走了。
“师傅，我希望拿七成。毕竟是一针一线辛辛苦苦绣出来的，都是熬出来的心血。”廖淑琴道。
魏云则是道：“你如果熬到出师，不就是七成了嘛！现在咱们是初级学徒，经常绣坏了，损耗很大。而且，即便卖出去了，比师傅绣的，价格也低出一大截，也算是浪费材料。”
廖淑琴觉得魏云就是个傻子，她私下里跟魏云暗示过，魏云偏就不觉得钱少，根本不跟她站在一起。
现在她一个人冒头，想争取更大的利益，没想到魏云不仅不帮忙，还拆她的台，简直就是蠢笨如猪。
“材料才多少钱，刺绣主要卖的是手艺。”廖淑琴据理力争，“大不了，扣除成本，给我们拿七成。如果这都不行，这个学徒，我就不当了。”
“白眼狼！”魏云嘟囔着。
江艾冷笑，跟廖淑琴道：“好走，不送！”
“那就结了这个月的钱。”廖淑琴也硬气起来。
江艾立马给她结算，签了结清工资的字据，让廖淑琴走人。
江妈妈心里有些伤感，毕竟是尽心竭力栽培过的学徒，没想到却没有好好散，闹得这么不愉快。
魏云又拉着江妈妈的手，“师傅，我魏云发誓，我绝对忠心耿耿，对师傅唯命是从。”
廖淑琴刚才在店里闹腾，隔壁的王大花一直在偷看。
王大花见廖淑琴从绣坊出来，一把给她拉到自己这边，“淑琴姑娘，来，来我这里嗑瓜子，聊几句啊！”
廖淑琴知道王大花是个什么德行，之前王大花过来闹事，她还跟王大花吵过几句。
她打心眼里瞧不上王大花这种蠢货，连手绢和刺绣的区别都弄不清，根本不配跟她聊。
“隔壁给你气受了？要不，咱们合伙？这屋子是我二姨的，她没娃，也就是归我的。我出地盘，出本钱，你懂那个啥刺绣。咱们一起干，肯定能把隔壁给比下去。”
王大花一心拉拢廖淑琴，脸上都笑出褶子了。
在王大花看来，廖淑琴也能拿着针线绣出花来，那就一定能把手绢卖到三十块一条。
廖淑琴原本家里最近给她找了个铁饭碗，可以花钱买个纱厂普工的岗位，所以才敢跟江艾叫板，不给涨提成，就辞工走人。
但廖淑琴也知道，刺绣如果做得好，那是几百几千，甚至几万的卖。
所以，在王大花这样之后，她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王大花看廖淑琴的表情，觉得这事儿有门，就又趁热打铁，“我刚才都听见了，你想要七成。我给你啊！”
“你给七成？”廖淑琴看向王大花。
“扣除成本，你七，我三。怎么样？够有诚意吧？”王大花豪气的道。
“要签字据。”廖淑琴道。
廖淑琴想着，先在王大花这里试试，如果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想法子找个铁饭碗。
而且，她今对江艾的态度很不满，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就让她走人。
她和师傅相处了半年多，师傅也不看重师徒情谊，完全不管她女儿有多霸道，也不挽留她。
所以，她也想跟王大花合伙，恶心一下隔壁。
而且，因着江妈妈上报纸，来这条街找刺绣店铺的人很多，正好也能拉生意。
“签，肯定签。”
“等我男人回家，让他写一个，咱签字按手印，一切按规矩来。”
王大花满脸喜色，就跟捡了个金娃娃似的。
随即，王大花又面色一沉，道：“这事儿暂时别让我儿子知道，他脑子一根筋，不让我跟隔壁对着干，否则就跟我置气。”
“你的家事，我不会干涉。另外，我们是合伙，我不会给你家打扫卫生，那些杂事你找别人。”廖淑琴一副高冷的态度。
“好，好！”王大花应着，“记住，千万别让我儿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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