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长安城已沸腾。
昨夜金銮殿上的惊对决，如同野火般传遍大街巷。
茶楼酒肆里，书人唾沫横飞地描绘着太子如何以\"地为琵琶路为弦\"力压大楚公主；坊间孩童嬉戏时，也学着模样比划，仿佛那七个铜钱破阵的英姿已深深刻入大唐子民的血脉。
东宫，栖凰阁。
唐羽负手立于窗前，望着院中那株被晨露压弯的海棠。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萧玉淑捧着一叠奏章轻声道：
\"殿下，昨夜楚凝玉彻夜未眠，一直在写密信。\"
\"截获了吗？\"
\"信鸽被射下三只，但...\"
萧玉淑面露难色，\"有一只漏网。\"
唐羽指尖轻叩窗棂。
楚凝玉不是坐以待毙之人，那只飞走的信鸽，恐怕带着重要情报。
\"信的内容？\"
\"只有四个字——'火药为真'。\"
唐羽眸色一沉。
果然，大楚真正忌惮的是这个。
他转身从暗格取出一张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州铁矿与硝石矿的位置。
\"让工部加快进度，十日之内，我要三百架神机弩配备火药箭。\"
萧玉淑倒吸一口凉气：\"这...需要调动全国工匠啊！\"
\"所以才要快。\"
唐羽指尖点在北境某处，\"楚军表面撤兵，实则在此处山谷藏了五万精锐。一旦我们松懈...\"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嘈杂声。
宁婉儿带着一队侍女径直闯入，为首的侍女手中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
\"殿下彻夜劳顿，妾身特备了参汤。\"
宁婉儿语气平淡，眼神却示意唐羽看碗底。
唐羽会意，接过汤碗时指尖一挑——碗底粘着一张纸条！
\"太子妃有心了。\"
他不动声色地饮尽参汤，\"正好本宫要去校场阅兵，不如同行？\"
宁婉儿微微颔首。
校场上，三千禁军列阵如林。
唐羽高坐点将台，余光扫过纸条上的字迹：
\"午时三刻，西市胡商有异。\"
他指尖一搓，纸条化为齑粉。
宁家掌控着长安七成商路，能让她亲自示警的\"异动\"，绝非事。
\"开始吧。\"
随着唐羽一声令下，校场中央推出十架造型奇特的弩车。
每架弩车上装着三支粗如儿臂的箭矢，箭头上绑着拳头大的陶罐。
\"此乃神机弩。\"
唐羽起身解释，\"射程三百步，配火药箭，可破重甲。\"
将士们将信将疑。唐羽也不多言，亲自点燃引线，扳动机关——
\"轰！\"
三支火箭呼啸而出，百米外的草人方阵瞬间被火海吞没！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前排盾兵，碎裂的铁片嵌入木靶半寸之深！
全场死寂，继而爆发出震欢呼。
宁婉儿却注意到，唐羽脸上并无喜色，反而眉头紧锁。
\"有问题？\"
她低声问。
\"威力只有预期的六成。\"
唐羽摩挲着弩臂，\"硝石纯度不够。\"
正着，一骑快马狂奔入校场：
\"报——！河西急奏！大楚使团在玉门关外遭遇截杀，楚帝震怒，边军再起烽烟！\"
唐羽猛地站起：\"何时的事？\"
\"三日前！\"
——正是金銮殿对决那日！
唐羽与宁婉儿对视一眼，同时想到那只漏网的信鸽。
好个楚凝玉，分明是故意激怒楚帝，为再度开战制造借口！
\"回宫！\"
东宫书房，唐羽铺开军事舆图。
萧玉淑匆匆进门：\"殿下，查清了！西市那家胡商专营西域火油，昨日突然购入大批硝石。\"
\"果然...\"唐羽冷笑，\"大楚也在研制火药。\"
宁婉儿蹙眉：\"可他们从何得知配方？\"
\"不需要知道配方。\"
唐羽指向舆图上几处标记，\"只要收集足够多的硝石，靠人命试也能试出来。\"
窗外突然传来异响。
唐羽闪电般拔剑刺向窗纸——
\"叮！\"
一枚金钗被剑尖挑落，钗尾刻着精致的凤纹。
楚凝玉的金钗！
唐羽推开窗户，只见远处廊下一抹红影闪过。
他正要追击，宁婉儿突然按住他手臂：\"调虎离山！\"
几乎同时，书房暗格传来机关转动的轻响。
唐羽反手一剑掷去，暗处传来闷哼，一道黑影破窗而出！
\"追！\"
东宫顿时大乱。
侍卫们举着火把四处搜查，最终在荷花池边发现一具黑衣尸体——
服毒自尽，口中藏着半片金箔，上面烙着大楚皇室徽记。
\"死士。\"
唐羽掰开死者手掌，掌心用朱砂写着两个字：\"子时\"。
萧玉淑声音发颤：\"他们在东宫还有内应！\"
唐羽却看向宁婉儿：\"西市胡商几点打烊？\"
\"酉时。\"
\"备车，现在就去。\"
宁婉儿急道：\"太危险了！\"
\"正因危险，才要主动出击。\"
唐羽从柜中取出一套粗布衣裳，\"既然楚凝玉想玩...\"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本宫就让她看看，什么叫现代特种作战。\"
酉时的西市人声鼎罚
唐羽扮作商人模样，带着乔装后的宁婉儿穿行在胡商铺间。
那家名为\"波斯宝阁\"的店铺格外显眼，门口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胡人护卫。
\"就是这里。\"
宁婉儿压低斗笠，\"掌柜叫阿史那，表面卖香料，实则是大楚间谍。\"
唐羽点头，突然揽住她腰肢。
宁婉儿刚要挣扎，就听他附耳道：\"配合我。\"
下一秒，唐羽操着蹩脚的胡语高声嚷嚷：
\"你这贱人！敢偷老子的金饼！\"
宁婉儿瞬间会意，立刻哭喊：\"夫君冤枉啊！\"
两人推搡着撞向店铺大门。
护卫刚要阻拦，唐羽突然\"失手\"将一袋铜钱撒得满飞。
趁乱，他指尖一弹，一粒火石子精准落入店内货堆——
\"轰！\"
藏匿的硝石被引燃，店铺后堂顿时火光冲！
\"走水了！\"
人群瞬间大乱。
唐羽趁机拽着宁婉儿冲进内室，一脚踹开地窖暗门。
地窖里堆满硝石不，墙上竟挂着详尽的皇城布防图！
\"果然...\"
唐羽迅速翻找，在案几下摸到一本账册。
翻开一看，里面赫然记录着与朝中多位大臣的密账往来！
\"找到了！\"
宁婉儿从妆奁底层抽出一封信，\"是给唐书恒的！\"
唐羽刚要接过，脑后突然劲风袭来！
他侧身闪避，一柄弯刀擦着脖颈划过，在墙上劈出火星。
阿史那满脸狰狞地堵在门口：
\"找死！\"
唐羽不退反进，一记现代格斗术中的肘击狠狠撞在对方喉结上。胡商瞪大眼睛，轰然倒地。
\"走！\"
两人刚冲出店铺，整条街已乱作一团。
巡城卫兵正向这边赶来，唐羽拉着宁婉儿钻进巷，七拐八绕后停在一处僻静院落。
\"这是...\"
\"宁家暗桩。\"
宁婉儿轻车熟路地打开角门，\"安全了。\"
烛光下，唐羽仔细检查那封信。
火漆印已被揭开过，里面只有寥寥数语：
\"子时三刻，玄武门。\"
落款是一个篆体的\"楚\"字。
唐羽瞳孔骤缩。
玄武门——大唐皇宫最薄弱的北门，由唐龙的心腹把守！
\"他们要劫走楚凝玉！\"
宁婉儿失声惊呼。
唐羽却盯着那个\"子时\"，突然想起死士掌心的字迹。
不对，太明显了...除非...
\"是声东击西。\"
他猛地站起，\"真正目标是——\"
\"火药工坊！\"宁婉儿也反应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出屋子。
此时已近亥时，距离子夜不足一个时辰！
夜色如墨，唐羽策马狂奔，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如果大楚真的窃取了火药配方...
——这场战争的胜负平，将彻底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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