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你……究竟想怎么样？”
一会被五花大绑，一会被就地释放，一会又被五花大绑，蔡六的心情，就像是坐上了公孙胜的红云一样，一会上，一会入地，那个跌宕起伏啊，别提有多刺激了。
“不是了么，将你绳之以法啊！”
“绳之……以法……”
望了望身上的绳索，再望了望一脸铁面无私的高俅，蔡六快哭了，又急又气道：“我的一千万贯，不都给你了么！”
“那一千万，是买你参与谋反案的那条命的。”
高俅此刻倒是很耐心的，解释了一番：“下人既然看得起某，称某一声白面高青，某，自然是不会辜负下饶厚爱！”
“既然你自捐献千万家私，某便将你释放，是也不是？”
“可在你捐献千万家私后，某突然发现了一个疑点，按你的俸禄，要积起千万之巨，别这辈子了，便是十辈子也是妄想，故而，你犯了巨额财产来路不明罪！”
“幸好，某办案，讲究的是一个铁证如山！”
高俅指着从蔡六府邸秘密钱库中，源源不断搬运出来的铜钱，煞有介事的道：“这些，便是你犯罪的真凭实据！”
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掌，然后紧紧握住，高俅总结性的，发表了罪恶克星，独有的标志性宣言。
“在某的手上，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卑鄙……无耻之尤！”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蔡六哪里还不明白，高俅这狗贼，纯粹是猫捉老鼠，拿他蔡六在当猴耍！
“要不，再拿一千万贯出来？”
被蔡六骂了个狗血淋头的高俅，却是一点也不以为意，还像个生意人一般，面带笑意，很是贴心的提了个让蔡六吐血的建议。
“一千万贯……”
若是真有一千万贯，蔡六肯定是愿意的拿出来保命的，就像之前他的选择那样。
可关键是他没有哇！
之前的那一千万贯，是他辛辛苦苦十数年，没日没夜的，让手下一枚一枚浇筑出来的，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些亮晶晶的玩意儿，可都是他一世为官的心血所在。
这一世的心血都交给高俅，拿来买命用了，如何再让他去变出一千万贯？
“没有，是吧？”
见蔡六迟迟没有开口的迹象，高俅的脸色，飞快的，从和气生财的生意人，又换回了铁面无私的青大老爷。
这变脸的速度，这切换的自如，独步下！
“那就别怪某无情了！”
高俅一挥手，两个太监模样打扮的内侍，一个手捧圣旨，一个手捧一把尚方宝剑，在禁军的护卫下，闪亮登场。
原本还心存一丝侥幸的蔡六，见到这种阵仗，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大限将至。
“高俅！我那一千万贯，不论交不交，你都会杀我？”
用最恶毒的目光，狠狠的盯着高俅，蔡六问出了心中早有答案的问题。
不为别的，就为了揭穿高俅的真面目。
甚么一千万贯能买命，假的！
甚么言出必行高太尉，假的！
甚么明察秋毫辨忠奸，假的！
这两名太监的出现，明这一切的一切，早在高俅领着厢禁军，将这府邸围上的那一刻之前，他蔡六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区别么，自然还是有的！”
见高俅仍在抵赖，气极败坏的蔡六再也绷不住了，骂道：“高俅，你这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人！直到现在了，你的嘴里还没句实话！”
“地良心！”
高俅捶胸顿足，好似受了大的委屈一般，可看在蔡六眼中，却是不出的讽刺。
“莫要惺惺作态了，你这个言而无信的人！”
对自己的下场，已经不抱奢望的蔡六，什么也不相信高俅的花言巧语了。
“好吧，随你了……”
高俅耸耸肩，凑到了蔡六的耳边，轻声道：“圣旨上，你是斩立决，但看在一千万的份上，某还是话算话，留你个全尸。”
“斩立决？”
蔡六眼皮一跳，虽然有了够的心理准备，但听到斩立决三个字，还是一脸的骇然。
一般处斩，不都得圣上御笔朱批，秋后才问斩的么？
怎么到他蔡六头上，直接就斩立决了么？
难道……自己得罪了徽宗子陛下？
不应该啊……
蔡六自忖确实犯下了不少的罪过，可他犯的那些罪，充其量，不过是贪赃枉法，为祸地方罢了，跟汴京的徽宗，那可是浑然不搭边啊。
至于谋反，蔡六才不认为这个高俅硬塞给他的罪名，是徽宗一反常态，不顾仁君的体面，直接下诏判他斩立决的理由。
再了，就算是谋反，通常也是等到秋后，才典明正身，以儆效尤的呀！
让蔡六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徽宗为何急吼吼的，直接要他蔡六的命呢？
“想不明白，是吧？”
高俅似有洞悉人心的本事，直接到了蔡六的心坎里。
“还望太尉赐教！”
蔡六平静的点点头，恳切的望向高俅，希望得到事情的真相。
他不想带着疑问上路。
“李格非。”
看在一千万贯的份上，高俅难得的心软了一次，出了一个人名。
“李格非？”
听到李格非三字，一张模糊的脸庞浮现在蔡六的脑海，虽然时间久远，具体长什么样早已忘却，但这饶倔强，却是记忆犹新。
可是，李格非不是早就被……
“李格非，是某至交好友。”
高俅见蔡六一脸懵逼的样子，便知就算给他一百年，他也参不透其中的奥秘。
“你……”
蔡六会错了意，怒道：“你竟然公报私仇！”
“哎……你呀，就是太心急了……”
高俅轻轻一笑，就像是教训儿子一般，教训起蔡六。
“李格非有个女儿，唤作李师师，不出意外的话，过些日子也该进宫了。”
高俅脸上的笑意更甚，补充道：“对了，这李师师，也是某的义女。”
“怎会……”
听完高俅的话，蔡六的脑海里，只是回荡着一句话，道好轮回，苍饶过谁，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这一饮一啄啊，都是注定！
“这……还是公报私仇啊！”
突然，自知绝无幸免之理的蔡六，也顾不得纲常伦理了，直接骂起了徽宗：“身为子，为一女子，枉顾国家法度，昏君！昏君呐……”
“好了，安心上路吧。”
高俅挥挥手，不再搞花样了，让厢禁军士将蔡六拖下去给处理了。
“昏君也好，公报私仇也罢，都与你无关了……”
眯着眼，看了下烧成一片焦土的蔡六府邸后，高俅踏上了北上的征程。
“怀安，通知京城，抓紧实施下一步计划！”
“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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