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舍三面是墙，正面敞开无门，左右两壁有上下两道凹槽，空间非常狭，仅容一人。
考试时，将上层的木板放下来作为桌面，下层的木板抽上来作为座椅。
晚上休息时，再将上层木板放回原位，下层木板放平，两张木板拼接形成一张狭窄的床铺，赵书屿身材高大，手长脚长，怎么躺都伸展不开，蜷缩着睡一晚后浑身酸痛。
卯时醒来时，边泛起鱼肚白，整条巷道寂静无声，赵书屿看见对面几间号舍的考生正点着蜡烛奋笔疾书。
八月初九日子时，也就是昨日午夜十一点发题开始考试，考生要在八月十日的傍晚前交卷离场。
不少考生拿到试卷便点灯熬夜写题，赵书屿则是蒙头继续睡了两个时辰。
磨刀不误砍柴工。
赵书屿找士兵要了热水洗漱后，站在狭的号舍活动了一番筋骨，收拾好自己后方才开始答题。
第一场考的内容是四书文和试帖诗，一共四道题。
前三道题是写文章，试题出自《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要求考生以试题内容写三篇八股文，有称“制艺”，要求每篇文章二百字以上，阐述对四书经典的理解。
赵书屿仔细阅读考题，思考破题思路，将推理论证的论点思路在草稿纸上一一列出，梳理文章论叙逻辑。
八股文每篇文章除破题外，还需写成六股对偶文字，每股对偶文字是一对比，共计三对比，对遣词造句要求甚高。
文章除了要求文笔流畅、对仗工整，还得用词恰当，一个词用错便可能影响全文。
将文章大纲写完后，赵书屿斟酌措辞，快速将文章写完，再仔细通读，润色修改不合时夷地方，确认自己写的文章内容符合这个时代的道德观念，符合儒家思想。
没有用到需要避讳的字眼。
为了不在自己的试卷上留下难看的“屎戳子”，赵书屿中午只吃了半碗炒油面，埋头专注答题，一口气将三篇文章写完才发现已经到半夜。
他灭掉蜡烛，将笔墨纸砚心的收进考篮，为防止夜间下雨打湿试卷，他将考篮塞进号舍最里面。
云洲城的八月不算太冷，赵书屿还有内力御寒并不担心会着凉，昨晚被梆硬的板子硌的浑身酸痛，赵书屿索性脱下外衣垫在床板上睡，古代的衣服用的布多，两层衣服叠好垫一起确实要软和不少。
他将衣服一角放在鼻子下，用衣服上淡淡的熏香味道抵御周围飘散过来的尿骚味，双脚悬在半空，躺了许久方才迷迷糊糊睡着。
翌日微亮，赵书屿被运送热水的士兵吵醒，简单洗漱后冲泡了半碗藕粉吃完。
偷渡了一碗灵泉水喝下，便开始精神抖擞的答题。
昨日已经将三篇文章写好，今日只需要再检查一遍后，誊写到试卷上即可。
为保证卷面整洁，赵书屿誊写得万分谨慎，三篇文章誊写完时间已近午时。
至此，第一场考试便还剩下一首五言八韵诗没写。
试题通常出自《诗经》、《楚辞》，主要考察考生对古代诗词的熟悉程度和和诗词创作的韵律对仗。
前年刚进白云书院读书时，严夫子看到赵书屿作的诗便摇头，这两年他可是在作诗上下过苦工的，如今又经历过院试，再加上几位夫子长期针对性训练，可算是恶补起来，现在写起诗来也算得心应手。
赵书屿阅读试题后，斟酌良久，提笔创作。
等他将这首诗写完才感觉到肚子饿，考试时间过得就是快，不知不觉申时都过了，考生要在酉时傍晚前交卷，上万人扎堆往贡院外走，想想就挤得慌。
赵书屿又仔细检查了几遍试卷，摇响号舍内的铃铛唤来外帘官交卷。
随后在巷道内巡视的士兵过来盯着他收拾东西，引他出贡院，沿途经过其他考生号舍时不得东张西望，不得发出声音。
随着他踏出贡院大门，第一场考试才算结束。
赵书屿出来的时辰尚早，一路畅通没见到几个考生，他同蒋郁离提前好，考完便自己回去，不用在贡院门口等候。
碧波楼距离贡院不远，赵书屿快步往回走，途经之前来贡院下马车的地方被人叫住。
回头才发现正是三日前送他们来贡院的伙计，没想到他竟早早过来候着，这钱掌柜心思真细致。
“吉祥，可有见到蒋公子出来？”
吉祥笑着摇头，“的吃过午饭便过来等着两位公子，并未见到蒋公子出来。”
“那便等他出来再一起回去，你注意点莫要和他岔开了。”
吉祥认真点头，站在马车车辕上瞪大眼睛看着经过的行人。
算着已经申时过半，蒋郁离应该快出来了，赵书屿将考篮放到车辕上，捶了捶肩颈活动身体，便上了马车休息。
马车内准备着火炉，温着热茶和点心，赵书屿依靠着车厢吃了几口糕点，取了灵泉水加进茶壶煮着，闭目养神等着蒋郁离。
赵书屿估算得很准，不过一刻钟，便听到马车外吉祥同蒋郁离话的声音。
一上马车，蒋屿离一言不发，先拎起茶壶连灌下三大杯水。
“真是渴死我了，嗓子都要哑了。”
赵书屿睁开一只眼睛瞥了眼他，见他脸色还好才放心，笑道：“受不了号舍里的恭桶不敢喝水？”
蒋郁离咽下糕点，“知我者书屿兄是也，我的号舍距离茅房不远，前两日还好没多臭，今是越来越臭了。”
“幸好有你准备的清凉油，闻着提神醒脑，味道还香，不然我真要难受死，你的号舍位置怎么样？”
果然不止臭号让人难受，臭号附近的号舍一样让人难受。
赵书屿嘿嘿笑了声，“那看来我比较幸运，距离茅房很远。”
这话有点臭屁，蒋屿离哼笑了声，将剩下的半壶茶灌下肚，顿觉浑身舒爽，力气好似都回来不少，猜到是赵书屿在水中加了好东西，蒋郁离很是感激。
待两人回到院，伙计立马将热水送进盥洗室，舒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出来，门外候着的吉祥立时去将晚膳端进来。
“东家，掌柜的交代考试期间少食荤腥，特意让厨房做了清粥和几道菜，两位公子吃完早些休息。”
“好，你去忙吧。”
两人吃完饭，各自回房蒙头大睡，抓紧时间恢复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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