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喜字上的裂痕
王娜踮脚往老槐树枝桠上挂喜字时，露水正顺着叶脉滴进后颈。杨敏在树下扶着竹梯，仰头看见她脚踝上系着的红绳——那是去年七夕，他用木棉花汁染的棉线。
\"左边再高点！\"村头的李瘸子叼着烟斗喊，\"喜字歪了，新媳妇将来要崴脚！\"几个洗衣归来的妇人哄笑起来，棒槌敲打石板的闷响里混着闲话：\"杨家那子前年借我家的三轮车还没还…\"
喜字刚挂稳，村口突然传来轮胎碾过碎石的刺耳声响。黑色奔驰车轮卡在泥坑里，司机猛踩油门的轰鸣惊飞了树上的麻雀。媒婆刘婶钻出车门时，旗袍开衩处露出膝盖上的观音纹身，那道斜劈菩萨脸的疤痕，让王娜想起去年被台风刮断的祠堂横梁。
\"娜丫头！\"刘婶的镶金假牙磕在青花茶盏上，\"张家少爷在县城有六间金铺，嫁过去就是穿金戴银的命！\"她推来的支票被电风扇吹得簌簌作响，五十万后面的六个零像串起来的铁链。
第2节：祠堂对峙
月光把祠堂飞檐的嘲风兽投影在青石板上，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兆。王大山把祖宗牌位擦得锃亮，香炉里三柱高香烧出诡异的蛇形灰烬。
\"你爷爷临死前攥着我的手，王家闺女不能嫁穷鬼！\"王大山突然掀翻供桌，果盘里的桂圆滚到王娜脚边，\"杨敏他爹当年娶亲，连祖坟边的柏树都砍了卖钱！\"
王娜攥着杨敏送的木棉簪子，尖头刺进掌心：\"那年发大水，是杨敏哥背着我蹚过齐腰的洪水！\"祠堂梁柱突然咯吱作响，惊起一群蝙蝠。她看见父亲眼底泛着赌徒特有的血丝，那是连输三夜后特有的浑浊。
更漏指向子时，祠堂门轰然洞开。杨敏浑身湿透站在雨里，手里拎着条挣扎的草鱼：\"王叔，这是娜娜最爱喝的鱼汤…\"话未完就被王大山抡起的烛台砸中额头，血混着雨水在青砖上蜿蜒成溪。
第3节：血色私奔
王娜翻窗时碰倒窗台的陶土花盆，碎瓷片在脚心刻出木棉花形状的伤口。她摸黑跑到晒谷场，草垛后闪出的人影却非杨敏——是张浩的表弟张磊，指尖转着赌场的镀金筹码。
\"嫂子这是要去哪儿啊？\"张磊的皮鞋碾过她掉落的绣花鞋，\"我哥了，缺胳膊少腿的新娘他也照娶。\"远处传来犬吠，杨敏举着钉耙冲来时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长。
两人在芦苇荡里狂奔，惊起的白鹭像撒落的纸钱。王娜脚心的血渗进杨敏的棉布背心，在后心处晕开一朵暗红木棉。县城旅馆的墙纸上爬满霉斑，杨敏用白酒给她消毒时，窗外闪过摩托车远光灯的刺目光柱。
\"他们追来了！\"王娜扯下窗帘布裹住流血的双脚。杨敏突然掏出存折塞进她怀里：\"这里面有八万七，本来想装修新房…\"话音未落，走廊已响起纷沓的脚步声。
第4节：赌局暗涌
鸿运赌场的VIp包厢里，檀香混着雪茄烟雾缭绕。张浩把玩着刻有王家祖宅图案的筹码，对监控屏幕冷笑：\"鱼上钩了。\"画面里，王大山正把祖传地契拍在赌桌上。
荷官是个穿高开衩旗袍的艳丽女子，她发牌时指上的翡翠戒指闪过幽光。当王大山连赢三局时，通风口突然飘进淡粉色雾气——这是赌场特制的致幻剂。
\"这把押闺女！\"王大山赤红着眼扯开衣领。张磊假意劝阻：\"王叔，这不合规矩…怎么？\"王大山甩出王娜的出生证明，\"我闺女值百万！\"
黎明时分，赌场后巷。张浩把昏迷的王大山塞进面包车，转头对张磊：\"给那村姑发视频的时候，记得拍清楚她妈手腕上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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