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倒转。
季允宸揽着李扶音的肩膀，笑着对成惠帝：“父皇见识过火药的威力吗？”
成惠帝心里闪过一个清晰的画面，鼻尖似乎能闻到那种刺鼻的味道，他忍不住后退几步，面上色厉内荏道：“朕是你的父皇！”
“孤知道，所以怎么会用这么危险的东西对准你呢！”
虽然是这么，但是成惠帝看着那黑色东西，眨眼间让武功高强的暗卫失去行动力，就连孟国公都单膝跪地，身上布满了鲜血，他心中慌乱无比，嗑药带来的红润瞬间消失，面上苍白无力。
李扶音看着贺叙粗鲁的动作，心都疼了。
“姐夫你轻点，这些都是我的劳壮力，你弄坏了，我还要给他们治好伤才能扔去运河，这可不划算啊！”
“阿拙你的对。”贺叙一脸惋惜，枪口却是偏了偏。
这调皮的，季允宸眉眼带笑，捏了捏妻子的手掌，才将目光放在恢复安静的群臣。
此时的太极殿除了那浓郁的血腥味，以及倒了一地的些许官员，其他跟先前没什么差别。
季允宸做作地看着季允旺身后的人：“各位爱卿，孤待你们不薄啊！”
可惜没人接他的戏，季允宸挥手，让人送他们换个地方关押，他看了一眼刘五德。
“太尉近来可好？”
“托殿下的福，臣一切都好。”
“看来太尉还没老到不记事。”季嘉昭从外面走进来，面带嘲讽，“既然这样，我们的恩怨也该好好算算了。”
刘五德瞳孔一缩，他看着好久未见的妻子，哦不，前妻，身子不由自主紧绷起来。
“参见长公主殿下。”
季嘉昭恨恨地瞪着他，要不是今日有更重要的事，她一定好好收拾这畜生。
王席兰走进来，先是对季允宸行礼，这才看向成惠帝。
“臣王席兰参见陛下。”
成惠帝瞥了她一眼：“姨母请起。”
“臣不敢当陛下这句姨母。”王席兰努力压下心中涌现的呕吐感，她抬头，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看着长大的帝王，即使惠德皇后不是他的生母，但是养他长大，如待亲子，可他呢，是怎么回馈的？
王席兰深吸一口气，不急，快了，她一定会还惠德皇后清白的！
面对成惠帝怀疑的目光，王席兰站直身子，在群臣了然的目光下，转身看向刘五德。
“太尉作为陛下伴读，也见证了陛下从皇子到今日的地位，臣有个疑惑需要太尉解答！”
“前些日子老臣生了场大病，有些往事忘得差不多了，恐怕让你失望了。”刘五德转过身子。
季嘉昭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是吗？本宫看太尉的身子骨好得很！”
没成想，刘五德是个没脸没皮的，直接顺着她的力道滚落地上，开口痛呼起来，闭着眼睛似乎想要晕倒。
贺叙转动手中的火统，十分好心问：“长公主殿下，臣这有治病的良方，您需要吗？”
接过火统，季嘉昭露出笑容。
“确实是一个良方。”
她拿着火统对着刘五德的脑袋，嘴角勾勒出一抹坏笑：“太尉，本宫之前没用过这东西，你最好认真回答女师的问题，否则……”
刘五德目光游移，冷一果断隔开他与成惠帝的眼神交流，季嘉昭拍了拍男饶脸，脸上带着笑。
“看陛下干嘛，他啊，自身难保了，你若是出来的话让我满意，本宫也许能饶你那外室子一命！”
“季嘉昭你个泼妇。”
“砰。”
火药擦着刘五德的耳朵，留下一道红色的血痕。
季嘉昭冷笑一声：“我过，我没用过这东西，下次再惹本宫生气，这枪口离你那么近，也许一下子就能蹦出脑浆来。”
刘五德吓得坐倒在地上，下身蔓延着一道水渍，他眼神慌乱地看着那黑色的洞口，颤颤巍巍道：“我，我知道的都！”
“刘五德！”成惠帝呵斥。
王席兰对上刘五德的眼睛：“惠德皇后送给先帝的是什么药？”
“是安神药。”
“她那日与先帝了什么？”
刘五德咽了咽口水，在季嘉昭威胁的眼神中，继续：“惠德皇后以先帝病弱为借口，让先帝颁发重启女官的圣旨。”
“还有吗？”
“没有了。”
季嘉昭把玩着手里粗糙的虎头锦囊，刘五德急忙改口：“还有，惠德皇后还想要立一个女人为京兆守备，先帝斥骂其狼子野心，气得吐了一口血，惠德皇后才放弃。”
王席兰握紧拳头，继续问：“之后呢？”
“闭嘴。”成惠帝站起来，忍不住开口，再问下去，一切都完了。
安静站在一旁的姚忠正慢慢靠近他，借着宽大的袖子，不动声色卸了他的下巴，然后，功成身退。
没人注意上面的动作，王席兰再问了一句：“之后呢？全部出来！”
刘五德眼神恍惚，似乎回忆起那晚的惊心动魄，他鼻尖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由得放松身心，想到什么就什么。
“之后啊，惠德皇后似乎预感到什么，她哄着先帝解除了女官的禁令，一边让女官回归岗位，一边做好让她们离开的准备。”
“她是个傻子，这有什么用？掌事女官再厉害，也只能在后宫发力，更别陛下与先帝的贴身太监早就合谋起来。”
“这不，陛下让人在惠德皇后送往先帝的汤药中下了绝命的毒药，只需一次，就能让身体虚弱的先帝命丧黄泉。”
“不出所料，我们趁机拿下了救驾的机会，还把污水泼给惠德皇后，先帝那时命在旦夕，只能将皇位交给陛下。
你看，污了惠德皇后的名声，陛下很快就将女官拔除，甚至放任宗室和宦官打压女子地位，让她们不得不缩在后宅。”
到最后，刘五德竟然有些遗憾，他下意识看向成惠帝：“陛下啊，您身子要是争气一点，以您的智慧和手段，您就是古往今来皇权最集中的皇帝，我也能感受一下权臣的滋味，也不至于被一个长公主欺压到今日的地步！”
成惠帝不出话，但是眼里的遗憾极为明显。
李扶音嗤笑：“史官可在？把今日的见闻一字一句记下来，让后人也见识一下我们陛下的聪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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