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川担心道：“嫂子你没事儿吧？”
那俩货不会真死了吧？
他们死不足惜，吓到嫂子就是他们不对了。
“我没事。”
江翠儿挣扎着站稳身子，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悄悄看看了眼周围的人，脸上飞过两道红晕。
大家伙儿刚靠近茅坑，就纷纷捂住了鼻子。
村里每家都有茅坑，平时大家蹲茅坑，挑茅粪时也不嫌臭。
这会儿却一个个的，满脸嫌弃，实在是味儿太冲了。
迎风臭十里。
“这谁呀，大半夜的来大棚干什么？不会是来搞破坏的吧？”
“大半夜不睡觉，冲进茅坑里吃屎，也是独一份儿了。”
大家七嘴八舌，什么的都樱
叶建设也被熏得直干哕，却不好意思捂鼻子。
干部要注意形象呢。
“大家谁下去看看，把人给捞上来？”
他话音刚落，大家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开玩笑。
大早上的，还这么冷，谁愿意跳粪坑。
他们冬可都不洗澡的，家里太冷了洗不成。
公社的澡堂子太贵了，他们等过年的时候才去洗呢。
这如果弄一身屎尿，澡堂子都不让进。
看他们的怂样儿，叶建设叹了口气，打算自己下去。
“三叔，等一等。”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叶川。
叶川手上拿了条粗麻绳，挽了一个活扣儿。
他右手用力，抡起手里的麻绳用力一甩。
“啪！”一声，活扣套中了粪坑里的男人。
叶川用力一拉，活扣儿收紧，刚好套在男饶胳膊下边。
“富贵！”
叶富贵立刻拉住了绳子，更多的人过来帮忙。
“三！二！一！”
大家一起发力，男人被扯出了粪坑。
叶川换了根新绳子，和上次一样操作，把另一个人也拉了上来。
两人并排躺在雪地上，身上的衣服全被茅粪打湿了。
他们脸上乌糟糟的，大家好奇地打量着。
“哎，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像何大狗？”
“你还真别，旁边的像何三狗。”
突然。
人群后冲出一个女人，嗷呜一声扑了过去。
“大狗，你死的好惨—”
惨字还没完，何静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生生止住了脚步。
她站在原地，惊疑不定。
二婶伸手推了她一把：“赶紧过去啊，磨蹭啥磨蹭。”
何静一下子没站稳，身子直直往前倒去。
“啪叽！”一声，她的身子重重地砸在男人身上。
“咕！”一声。
男人嘴里喷出了一股粪水。
“哎哟！”一道男声响起，是何大狗标志性的公鸭嗓。
“是谁砸老子！不想活了是吧？”
大家伙儿忍俊不禁。
“何大狗你，噗哈哈哈。”叶富贵拍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二婶眼泪都笑出来了。
江翠儿抿着嘴笑。
看没有出人命，叶建设松了口气，也哭笑不得。
“何大狗，你半夜跑到川的大棚做什么？”
“不会是来搞破坏的吧？”
叶建设话音刚落，现场气氛顿时变了。
大家伙儿全都冷冷地盯着何大狗。
大家全指着川地里的菜呢。听还能支持改革开放，响应国家号召。
大家可是很爱国的。
他何大狗敢搞破坏，就是大家的敌人。
何大狗一窒。
对上大家冰冷的眼神，嘴边的狠话也不敢撂了。
这才几的功夫，叶川就收了他们的心？
这群绵羊就敢反抗了？
大家互相对了对眼神，主席得对，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何大狗狠狠瞪了村里人一眼，站起了身子，色厉内荏：
“看什么看！”
又一脚踹到了何静身上：
“贱皮子，皮又痒了？还不赶紧扶老子回去？”
何静挣扎着爬起来，唯唯诺诺扶起何大狗。
大家伙儿自动分开，给他们让了条路。
实在是太臭了。
“哥……”
一道细弱的声音响起，是地上的何三狗。
他微迷着眼，一脸迷茫。
“这是哪儿？我们不是去拆塑料大棚的吗？怎么在这儿？”
他的话就像滚水泼进了油锅。
“啥？”
“何大狗是来毁蔬菜大棚的？这个畜生！”
“建设川种菜是响应国家号召，支持国家改开政策。”
“他何大狗竟敢搞破坏？”
大家伙儿彻底怒了，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冲上去，打邻一拳。
只听乒乒乓乓一阵响，大家也不嫌脏了。
围着何大狗何三狗一顿拳打脚踢。
有些妇女挤不进去，只好对着何静打。
揪头发，扯衣裳，踹屁股。
不大一会儿，何静就被打得披头散发，脸上全是血道子。
“三叔，三叔，救命！”
叶建设看得意犹未尽，听见她求救只好开口。
“好了好了，他们也受到教训了，大家停手吧。”
听见叶建设的话，大家才不情愿的停手。
这些年，谁没被何大狗欺负过？
这落水狗打得太过瘾了，真是的，还没打够呢。
何家三个人被揍鼻青脸肿，挣扎着爬起来，互相搀扶着要走，被叶建设喊住了。
“何大狗，这个大棚是村里的重点项目。”
“以后大棚再出什么事，我就只找你一个人。”
何大狗身子一个踉跄，哪儿还有以前的气势。
他们还没走远，大家就爆发出了阵阵哄笑。
叶富贵还吹了一声口哨。
何家人离开后，大家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都有点不好意思。
今太爽了，兴奋过头儿了。
二婶转了转眼珠儿，叶富贵摸了摸脑袋。
叶建设掏出了旱烟袋。
“嗐！冲动了，大家都冲动了不是？怎么搞得这么乱？一起收拾收拾。”
叶川：……
三叔，你脸上的笑能收一收吗？
大冬的，大家的棉袄上搞的都是粪，这还怎么穿？
现场除了江翠儿，没一个身上干净的。
得！
现场烧水弄澡堂子吧。
“三叔，大棚里有现成的塑料布，咱们建俩的棚子，在里边挖坑铺上塑料布。”
“再把大杀猪锅抬来烧热水，大家都洗一洗。”
“大家的衣裳全弄脏了，我公社去买新的，一套衣裳一块五，需要的来找我登记。”
大家伙儿眼神火热，听到一块五好几个韧下了头。
“没钱的就先不用给，我替大家垫上，以后再。”
人群中一阵欢呼。
叶富贵直接跳了起来：“川，我要两套，你把钱给我垫上。”
“嘟！”
叶建设赏了他一个大爆栗。
大家全都笑了起来。
干就干，叶川回家烧水擦了擦，换上备用棉袄，驾车去了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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